不是鐵牛的個頭實在顯眼,甚至很難找到陳默在哪裡,他就像條載沉載浮的小舟,快要被湧動的洪流吞噬。
司馬洛不太明白陳默的打算——自投羅網式的千里奔波,毫無意義的鬥殺,面對強權的所謂抗爭……這一切都透著幼稚與可笑,難得的是湛陽人居然肯陪著一起發瘋,不得不說他在蠱惑力和凝聚力上確實很有一套。
而此刻司馬洛發現陳默有的並不止這些。
那樣的爆發力和判斷力,那樣的獸性與鬥志,已超越了司馬洛見過的任何職業拳手。他不得不開始重新考慮整件事情,因為真正有價值的人選或許就在眼前。如果能令陳默放棄奧莉維亞和Y國的晉級資格,轉而替自己出戰,那麼遊戲模式也必將改變。
散開的人群覆蓋了湖灘,陳默一直在向著前方狂衝猛進,所有向他出手的魯海練家子,都被更強更快更致命的還擊放倒。鐵牛幫他擋下了來自後方的全部攻勢,巨大的身軀根本不是在鬥殺,而是在碾壓。
由莫家人組成的第二波衝襲者,在這時也如同鑽頭般絞入人群,所過之處大開碑手的掌風跟骨骼裂響炸成了一片。莫青古遠超同輩的強橫實力讓他所向披靡,在終於對上劉大龍時,他只用了連環三掌就將對方變成了真正的軟體動物。為了今天的大場面,劉大龍還特意換上全套練功服,衣袂飄飄氣度非凡,卻沒料到莫家家主早已蛻變成徹頭徹尾的野獸,他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更別說是以前號稱過的平手局面了。
第三波方家人甚至要更加狂野,崩山掌殺得對方鬼哭狼嚎。跟莫家世世代代較勁,今天居然撞上一個扮演救星的機會,還有什麼能比這樣的方式更讓莫家感到羞恥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方長風在場外神在在地觀戰,時不時還得分心玩一把遊戲,壓根沒注意到被後輩帶出來開眼界的小娃娃狗剩兒早已溜出了老遠。
方狗剩脖子上掛著長命鎖,剃了個壽桃頭,活像是紅孩兒。他跑到野馬車邊,乜了眼正被兩個姑姑摁住的莫小山,冷笑不語。
“笑個屁你想捱揍?”莫小山沒料到老對頭居然也來了這裡,當即齜牙咧嘴。
“縮在後面是要當軟蛋啊?姓莫的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方狗剩學著族裡大人的模樣,雙手背在身後,擺足了架勢。
莫小山剛要大罵,不遠處卻來了幾條漏網之魚,莫凌珊跟莫紅眉掠出截擊,總算沒空再管他。
小高見兩個男娃鼓著眼睛湊到一起,似乎是有私人恩怨要解決,不由好笑。兩小鬼卻向他撲來,一左一右同時跳起出手。小高只覺得風聲在耳邊劃過,身後傳出“砰砰”兩聲,回頭愕然發現一個不知何時摸過來的魯海練家子手捂襠部,滿臉紫漲慢慢軟倒。
莫小山跟方狗剩偷桃得手,衝上去一頓暴打。那人原本就經歷了連番惡鬥,已是強弩之末,這會兒便宜沒撿成,反而栽在了娃娃手上。小高瞠目結舌地看著兩個小傢伙在那裡你拍一掌我拍一掌,相互瞪視對方,倒像是在較勁,對湛陽人的家教總算是有了初步認識。
陳默衝出人群時,莫家跟方家已經對上了蕭定神調來的護衛,湖灘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傷者。他直接撲向司馬洛所在的位置,從一開始這就是唯一的目標。
司馬洛這才看見陳默冷冷凝視的方向,意識到自己成了獵物。
“奧莉維亞幫不了你什麼的,只有我才能讓你得到一切聽清楚,是所有的一切”司馬洛高聲叫道。
陳默越來越近,眼中沸騰狂暴的殺機也越來越清晰。
司馬洛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低喝:“攔住他”
一旁的草帽老人如同泥塑木雕,全無反應。
司馬洛微微變色,終於發現眼下的處境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安全。“作為遊戲策劃者,經理人必須做到全身心投入。”這是銀河內部最出名的一句職業格言,他也一直如此要求自己,習慣以上帝視角俯瞰全域性。
湛陽方家的出現算是意外,現在某個看似微不足道的環節也發生了變化。
身邊的老人從初次見面開始,沒有一次拒絕過司馬洛的要求。這是頭不該存在於世上的怪物,他嗜殺如命,厭惡所有光明美好的事物,每次走出戶外都會將臉龐藏在草帽之下。司馬洛也曾考慮過等到大賽結束,將他收為自己的貼身護衛,當然,前提是他能活下來。
而現在怪物彷彿突然變得聽不懂人話。
地面傳出細微的摩擦聲響,陳默已站到跟前。司馬洛仍舊保持著極度的自制和冷靜,對他笑了笑,“請讓我把話說完,你是最好的拳手,我是最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