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八月初七夜晚的劫獄為事情始端,皇后在宮中大行巫蠱之術被御林軍發現,並涉嫌拖延時間協助罪犯逃跑而下獄。八月初八凌晨,皇后罪狀得以確認,證據確鑿。其中包括,以巫蠱之術陷害前貴妃鍾宓致其難產身亡,並逼迫無意知道真相的太后致其病重;兩年前在援助北番與祁國大戰中,以相同手段致將軍端木弈失策並洩露情報給敵方,導致兵敗;八月初七擔心太后痊癒揭發真相而對大夫藍以陌下手,間接導致刺客劫獄成功。罪狀一出,全國譁然。
牽一髮而動全身。皇后失足,趙左相大舉貪汙和販賣軍火的罪證隨即浮出市面,趙府遭致徹查,趙左相被逮捕,並涉嫌與皇后同流合汙。曾經一手遮天風光無限的趙府一日間瞬間垮下。太子同樣遭到懷疑,加上此前不好言論的影響,“廢太子”的呼聲越發高漲,與支援太子的勢力兩相抗衡。
緊接著,當天早朝,皇上昭告天下:端木弈為鍾宓之子,因受蠱術影響,出生時岌岌可危,故秘密送至榮王府診治。今舊案已翻,端木弈身子痊癒,更名為“南宮弈”寫進皇譜,封為“攝政皇子”。此外,藍府三小姐秉性端淑,才德兼備,除疫情,治太后,功不可沒,故賜予攝政皇子正妃之位,八月廿十五完婚。
驚變連發,朝廷變化翻天覆地,滿城轟動,史稱為“八八事變”。
顧琰聽聞訊息時,正在用餐。他一臉平靜宛若無事人,然而卻沒有發現,當夜錦說完後,手裡的筷子沒有落下過。
夜錦看在眼裡,轉移話題:“少主,您什麼時候去看林姑娘?”她特意在“林姑娘”三個字上語氣微揚,就像在提醒般。
“端木弈盯得緊,暫時緩緩。”顧琰放下筷子,“收了。”
夜錦看了看沒怎麼動過的飯菜,輕嘆,“少主,回國的日子指日可待,莫為其他瑣屑的事情傷神,傷了身子。”
顧琰神色黯然。大皇子異動頻繁,顧連政已經看透大皇子的狼子本性,近日多次請求他回國,他等來了時機,卻仍然沒有出發。他到底還要在這裡等什麼?心裡似給出了答案,卻又模糊得不像答案。
“顧皇子,藍小姐求見。”一名宮女走進來嬌滴滴地稟報,偷偷抬頭看他幾眼。
夜錦皺了皺眉。又是新的宮女。天朝派來照顧少主的宮女裡大致分為三種,一種是傲氣看不起少主質子身份的,都被她收拾了。另一種是花痴少主容顏的,抓住機會就想靠近少主,後來都被少主全部掃到外院。最後一種是沉穩幹事實際是監察少主的,反倒都留在殿內。正是因此,朝文帝才能如此放心顧琰的存在。沒想到,現在又插來一個花瓶。
然而顧琰沒有像以往那樣拒人千里之外,反倒主動問話:“在哪裡?”
那宮女驚喜地說道:“奴婢這就帶顧皇子去。”關於顧琰的傳聞她從其他宮女口中有所聽聞,而顧琰肯搭理自己,是不是說明自己還是不一樣的?
然而,顧琰一眼便看穿她的想法,冷冷地看著她:“我只問你在哪裡。”
“前……前院……”宮女打了個寒顫,結結巴巴地回答。等她反應過來後,顧琰已經不在眼前。
顧琰遠遠就看到藍以陌的身影,腳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不出多時便走到藍以陌身旁:“找我?”
藍以陌望向顧琰,他的身上仍是一如既往的黑袍,但不是上次在湖邊的那件。“幫我解蠱的人是你嗎?”
顧琰靜靜地看著她,反倒沒有直接否認,“為何這樣認為?”
藍以陌聽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微怔,淺笑道:“猜的。”
顧琰剛想否認,但另一個想法湧上心頭,使他下意識地問出另外的話:“如果是我,你會怎麼做?告訴其他人,說我懂北番蠱術,要好好調查我嗎?”
不知為何,聽了這句話,淡淡的憂傷從藍以陌的心裡彷彿抽緒般地抽出,或許是因為,顧琰的話裡隱藏著的,似帶有期望,卻又擔心最後只有失望的無奈哀傷。
她沉思半晌,搖搖頭:“不會。”雖然最初有過這樣的想法,但見到顧琰後,她感覺得到他只是出於真心幫助她。
欣喜彷彿一顆種子般在心裡破土而出,顧琰問道:“你相信我?”
“我只是會隱瞞這件事而已。其他事情另論。”
顧琰的眼神暗了暗。藍以陌這話已經說明情況,自己救了她,她會保密。但如果有一天,自己做了對端木弈不利的事情,她不會選擇站在自己這邊的。“我是祁國人,不會解蠱,但對這方面有研究,能夠看出你中了蠱。所以找了別人幫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