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幾十年後不同的是,時下的高考要先填志願,再參加高考。
“我報了蘇州的大學,想離你和嫂子近點。”說這話時,姚祺芳低下了頭,扒拉碗裡的米飯。
“報蘇州?”姚祺年挑挑眉,提醒她:“我之前聽小侯說你想和他一塊考首都的大學。”
“那是他想考,誰想和他一塊考了。”姚祺芳仍低著頭,悶悶不樂道:“好好的,咱提他幹啥。”
這會兒姚祺年要是再瞧不出點什麼,就真是根棒槌了。
“小侯惹你生氣了?”姚祺年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問才合適。
姚祺芳搖搖頭,臉上帶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哥,侯作成他爸找過我,讓我別耽誤侯作成,我也想過了,咱們跟侯作成不是一路人,可別耽誤了人家飛黃騰達。”
聽姚祺芳這麼說,姚祺年大概也明白了,啥也沒說,只揉揉他妹子腦袋:“爭氣點,好好考,別人瞧不上你,你可不能瞧不上自己。”
“哥,你放心吧,我成績還可以,指定能考上大學。”姚祺芳這點底氣還算有。
吃過飯,天色漸黑,兄妹兩從小飯店出來,姚祺芳說她學習緊,要去教室再看會書。
“哥,這麼晚,別騎車回去了,你去林嫂家將就一晚吧。”
姚祺年點點頭,摸出五百塊,塞到姚祺芳口袋裡:“該吃吃,該喝喝,別給你哥省錢。”
一捆嶄新呱呱的五十塊大鈔,揣兜裡相當有分量,抵得過尋常人幾個月工資!
姚祺芳捂緊了兜趕緊回學校,才進校,冷不丁就被人拉到南院牆的黑影下。
姚祺芳下意識就想喊。
那人緊捂她嘴,低聲道:“別喊,是我。”
才說完,就放開了她。
姚祺芳驚魂未定,靠牆上直拍胸口,等緩過勁來,抬腿就要走人。
侯作成忙拽她胳膊:“哎哎,別走啊,我看到大舅哥了,他來幹啥?”
“誰是你大舅哥,少瞎套近乎,我告訴你啊侯作成,你少來找我,要不我又該被請去喝茶了!”姚祺芳甩開他手,到底年紀小,不夠沉穩,氣得踢了他腳:“去當你兵,去你的部隊吧!”
這年月,當兵可是件頂頂光榮的事,哪家要是有娃當兵,不說像結婚那樣辦酒席,起碼也要放炮仗慶祝,如果部隊裡有人,那更了不得,以後十有八。九得從政。
侯達亮本就是從部隊退伍轉業,關係在那放著,自然要他兒子也走這條路。
“芳芳,你別不理我啊。”侯作成委屈極了,顧不上護腿,忙從後死抱住姚祺芳,跟秤砣似的墜住她
“你快點鬆開。”姚祺芳要被他墜死了。
“不松。”侯作成兩腿都夾了上去:“咱兩去看電影,我買冰棒給你吃咋樣?”
“稀罕!”她兜裡有五百塊,不差錢!
推推嚷嚷,僵持不下間,侯作成狗膽包天突然親了親她耳朵,害羞道:“我親了你,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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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樣的無賴,姚祺芳耐心不足,愛心不夠,反手就是一拳頭。
這邊,姚祺年沒去林嫂家,而是在電器店裡將就了一晚,現成的床,熱水也有,姚祺年匆匆洗了把臉,胡亂睡去。
轉天早,姚祺年是被大哥大嗚嗚哇哇聲音吵醒的,拉長天線接起,話筒那頭傳來小寶的聲音。
“爸爸,爸爸,大寶說報紙是你,小寶說不是,爸爸是大傻狗,沒報紙好看!”
宋明好在一旁笑到肚痛。
起先姚祺年沒搞懂,聽了會兒才聽懂小寶意思,氣得睏意全無,咬著牙槽道:“兔崽子,你給老子等著!”
“爸爸,爸爸,小寶不是兔崽子,小寶是寶寶。”機靈如小寶,總是選擇性失聰。
姚祺年頗有幾分無力:“算了算了,老子怕了你,你是寶寶,老子是大傻狗行不行?”
小寶咯咯笑起來,然後特乖的說了句:“爸爸也是寶寶,是年寶寶。”
瞧這話說的,姚祺年又覺得這條小棉褲還不錯。
這一早上,光是跟四個崽溝通感情,就磨嘰了小半天,不過姚祺年覺得值,要不以後就算他掙再多錢,幾個崽跟他不親,過得也沒意思。
這趟回來,姚祺年待了近半個月,一來村裡的五金廠、水泥廠、青磚廠,都得要去看看,給他們點改進意見,二來他難得回來,外婆舅舅這類親房,也要去拜訪下,要不這些人該說他數典忘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