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闆以及吳韜都聽得清清楚楚。
李老闆當即就白了臉色,“那、那機器……”不止李老闆,跟在他身旁的員工們也都統一地臉色慘白。
“怎麼了?”只吳韜一個人不解。
李老闆抖了半天嘴唇愣是沒說出一個字,慫兮兮的模樣和他‘大金鍊子小金錶’的大哥形象違和感十足,還是一位膽子大些的員工出聲解釋:“出事之後、這間廠房早就、”員工嚥了口口水,“就斷了電了。”
而更刺激的還在後頭,機器的隆隆聲響持續片刻之後,便響起了女人的慘叫聲,那名死於非命的女員工出事時的情形,由於太過慘烈,很多員工都記憶猶新,現在輕易便分辨出來,這慘叫聲,和當初出事時別無二致。
即便廠子裡接二連三地出現怪事,大家全都對那位慘死員工諱莫如深,連提都不敢提,今天還是頭一遭在大白天聽到慘叫,怎麼不滲人,像是應和這慘叫聲,工廠上方狹窄的天空也暗沉沉地陰下來,黑雲壓廠廠欲摧。
“鬧、鬧鬼啊!”不知是誰第一個繃不住情緒,外表彪悍內心脆弱的李老闆,當即直。挺。挺地昏倒,肥胖的身軀砸在地面上,發出“咣”一聲巨響,聽著都疼,好歹被眼疾手快的吳韜扶住了腦袋。
與此同時,廠房內,林小酒也瞪著那臺機器,臉色不大好看,不能說是害怕,更多的還是嫌棄和厭惡,那臺兀自轉動起來的機器,竟憑空流了一地的血,濃稠黏。膩,臭氣熏天。
碎肉從滾筒中一點點掉出來,林小酒捂著鼻子後退一步,生怕那腌臢東西粘到自己的vans小白鞋,等滾出的碎肉漸漸堆成一座小山,小山便慢慢幻化成一位女人,披頭散髮,渾身是血,因為被機器扎爛了半個身子而無法直立,以一種非常扭曲、詭異的姿勢,向林小酒爬過來。
嘴巴里還“嗬嗬”做響,音調詭異:“竟然還敢來送死,我不是已經警告過了麼。”
林小酒一邊瘋狂呼喚鬼大佬,一邊故作鎮定:“你警告什麼了?”
女鬼:“竟然還敢來送死,我不是已經警告過了麼。”
見封寄海仍舊沒有動靜,而那女鬼爬行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林小酒只得邊後退,便循循善誘地講道理:“其實這件事說到底是個事故,就算你有怨氣,也應該發到你們壓榨員工的老闆身上,而不是同樣無辜的同事。”
像是聽懂了林小酒的勸慰,女鬼忽然停下,四肢依舊著地,頭卻以一種活人不可能做到的角度,一百八十度彎折,死魚似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林小酒,林小酒正以為她要發表什麼高見,就聽女鬼道:“竟然還敢來送死,我不是已經警告過了麼。”
林小酒:“……”就會講一句話!你是復讀機嗎?
林小酒升起一種這女鬼只是憑藉本能和最後一腔怨氣,才能留存於世間害人的認知,那女鬼便忽然加快了腳步,拔地而起,衝林小酒撲過來,濃重的腥臭氣息撲面而來,林小酒還沒來得及尖叫,眼前便忽然一黑,一個鬼影從自己胸前的古玉中鑽了出來。
只是,那女鬼雖然動作詭異,關節扭曲,可身形卻快,轉瞬間便逃離了封寄海的攻擊,竟像只壁虎一樣,遊走到了牆壁上,留下一串黏。膩的血漬。
封寄海緊追不捨,不遠不近地飄在女鬼身後,林小酒眼睜睜看著那女鬼姿勢詭異卻迅速地爬到天花板上,封寄海便也貼著天花板飄,表情頗為享受。
“……”林小酒有種自己養了只大貓,正在享受捉老鼠的樂趣的錯覺,眼前的景象竟一點也不覺得恐怖了,她乾脆找了塊乾淨地面,盤腿坐下,托腮看鬼老大捉鬼玩。
那女鬼大約也意識到自己在劫難逃,可能是看出了封寄海的“軟肋”正蹲在空廠房一角,亦或是打算魂飛魄散前拉一個墊背的,她忽然面目猙獰地撲向林小酒,原本就已經扭曲蒼白的手指,指甲暴漲,無神的眼睛驟然變得血紅。
“封——”林小酒剛叫出一個字,便見一直不疾不徐飄在林小酒身後的鬼大佬,也驟然身形暴漲,那張清雋青白的俊臉,瞬間便成了青面獠牙的模樣,眼如銅鈴,牙如鋼刀,冷森森、寒津津,怨毒兇狠,一擊即中。
吞吃魂魄的場景,兇利狠絕,可以用殘暴血腥來形容,等封寄海用餐完畢,女鬼淒厲的叫聲,彷彿還仍舊飄蕩在空曠的廠房裡。
只是,一口吞掉厲鬼魂體的封大佬,竟不知何時又變回了俊美青白的模樣,他長身玉立,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方手帕,正優雅地擦著嘴角,彬彬有禮道:“已經解決了。”
林小酒:“……”您現在這樣亡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