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忘山人如其名,見道忘山,對很多事情都有獨到的見解。
最重要的是,不但人生得俊美,還風趣幽默,與那些死氣沉沉的道長不同,幾句話就把林小酒恭維得心花怒放,只覺和聰明人講話就是舒坦,尤其是和漂亮的聰明人。
而江忘山也對這位銜月峰的小師妹頗為好奇,他們師兄妹幾個,並非每人都是清虛道人的嫡傳弟子,像莫九枝和風清雲那樣從小長到大的情分相當難得。
而大家各自管理一峰大小事務,且閉關三五年都是常有的事,因此,即便在同一門派內,也都各自修煉,聚少離多。
像莫九枝那種孤高的性子,更少與人交往,江忘山還是第一次同這位師妹促膝長談,忍不住腹誹:原來傳言大多有誤,像師妹性子這樣好的人,哪裡陰晴不定,眼高於頂了?
想來只是因為她多年來刻苦修煉,時常閉關,所以大家才以訛傳訛了。
兩人對彼此的印象都可圈可點,氣氛迅速升溫,可正聊得投機,一旁悶不做聲的墨野忽然停止了拿石塊摳土的動作,插嘴道:“師尊,你喜歡江師伯嗎?”
饒是修為百年的狐狸,也被這句直白無忌的童言問蒙了,林小酒虎著臉:“墨野,不得無禮!”
墨野便自顧自繼續道:“師尊喜歡江師伯,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嗎?墨野也生得俊俏,師尊只喜歡墨野好不好?”
林小酒乾笑:“這孩子原身是隻靈豹,剛剛化形不久,還不通人情世故,師兄不要見怪。”
江忘山笑得溫和,看著愈發俊美無儔:“無礙,小獸領地意識強,不喜歡別人靠近主人,野性難馴也是有的。”
他話鋒一轉,“只是過分溺愛,對主人無益。”
林小酒沒太在意,順手掐了把墨野的臉蛋,“他還小呢。”
墨野不服氣地抬起頭:“我很快就長大了!如果我長大了,長到江師伯那麼大,師尊是不是就只喜歡我了?”
林小酒敷衍地“嗯”一聲。
見這幅師慈徒孝的情形,江忘山搖搖頭:“師兄勸你一句,他們再能化成。人形,本質上也是獸類。”
聽到這話,林小酒當即沉下臉:“獸類怎麼了?難道就比你們人低了一等?”
江忘山笑道:“什麼叫‘比你們人低了一等’?師妹難道不是人嗎?”
他似乎被自己的笑話逗樂,仍苦口婆心地滔滔不絕:“這靈獸,就是要儘早馴化,千萬不能依著他們的性子一味放縱,不然無法駕馭是小,萬一釀成大禍,就追悔莫及,我建議師妹適當給這小東西一些懲罰,讓他知道規矩。”
“比如禁足——”
江忘山話未說完,眼前便一黑,那白白胖胖的奶娃娃剎那間化作一隻矯健的黑豹,那黑豹動作極快,江忘山甚至來不及念出法訣,便見利爪閃著寒光,隨即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相比於疼痛,江忘山更多的情緒是驚訝,他自從入了情緒道人門下潛心修仙,已經多少年沒有掛過彩了?
他極愛惜自己的臉,即便是道友鬥法,受過內傷,卻也沒傷及過臉頰分毫,這隻靈豹的速度怎麼會這樣快!
江忘山看著因林小酒喝止而趴伏在地,一雙琥珀色眼睛銳利地瞪著自己、喘著粗氣的黑豹,忍不住道:“這靈豹,究竟是什麼來頭?”
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眉頭皺得更緊:“怎麼有魔氣?幾天前的試煉大典上,神意峰有一外門弟子忽然倒地不起,身上也沾染了魔氣,這件事,師妹可知曉?”
這個時候就算知道也不能承認,何況林小酒還真沒留意,她果斷搖頭:“不曾聽說,魔界最近愈發猖獗,似乎有心往人間界擴張,到處可見被他們侵染的法器,或者妖物,被魔氣所傷的例子比比皆是,外門弟子修為低,又常常下山走動,著了他們的道也不足為奇吧。”
“墨野是我在荒蠻之地救回來的,或許沾染了些魔氣,可他心性純良,是我從小奶豹一直養到大的,”林小酒斂了笑容,微微挑眉,“難道師兄還信不過我嗎?”
江忘山素聞莫九枝的陰晴不定、辣手無情的脾氣,見她不悅,才驚覺自己剛剛的確犯了疏不間親的錯誤,又下意識看了眼冷冷盯著自己的黑豹,驚出一身冷汗。
“怎麼會,”江忘山笑道,“師兄只是提醒你注意些。”
林小酒聞言,臉上又掛了笑容,看起來明媚無害,惹人憐愛,只是江忘山再也不敢去“憐愛”她了,剩下的時間都與林小酒保持距離,遠遠地打坐,臉上還掛著彩,將原本玉樹臨風的外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