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衛東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不想她聽到那些村裡人的汙言穢語,平白傷心,林小酒卻想差了,緊張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是不是‘黑市’出事了?”
難道是被人抓。住了?難道自己的情報有誤,現在對“黑市”依舊在嚴打,而蔣衛東倒黴撞到了槍口上?
林小酒簡直不敢往下想,如果因為自己的委託,令蔣衛東受了處分,影響以後升學、甚至就業可怎麼辦呀?他還是個孩子啊。
蔣衛東忙道,“不是的,‘黑市’挺順利,我賺了七塊二毛呢!剛才是跟村裡不長眼的孩子打架,沒什麼事,我兩下就把他按趴下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生意”真的很順利,蔣衛東從書包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沓毛票,林小酒沒接,倒是繼續檢查蔣衛東有沒有受傷,蔣衛東只覺兩隻柔弱無骨的小手,隔著薄薄的布料,把自己從頭到腳粗暴地摸了個遍,明明一點也不溫柔,還伴隨著女人喋喋不休的責罵,可被她摸過的地方,偏偏都火辣辣地燒起來。
那感覺既難熬又有一點難以言說的舒適,蔣衛東紅著臉跳開兩米遠,躲在夜色裡,“姐,我沒事。”
林小酒沒注意到那小子忽然燒紅的臉,仍舊氣哼哼地罵,“以後再看到你不學好去打架,我非揍你不可!”
蔣衛東躲在牆角的陰影裡,唯唯諾諾地答應下來,“林姐,給你錢。”
提到錢,林小酒的心情終於好了起來,她也沒料到那麼一點兔肉居然能賣出七塊錢,要知道,周季霖一個月的工資也只有三十塊呢!她只要多做一些麻辣兔條,就抵得上他辛苦一個月,自己也很快會躋身於“高收入人群”了。
林小酒接過錢,豪氣地抽。出四塊遞給蔣衛東,“第一次去黑市,辛苦了。”
可蔣衛東怎麼也不肯要,直說自己也沒做什麼,林小酒說如果沒本事,也不會把這點零食賣出這樣的高價,堅持要給。
最後蔣衛東不得不妥協,象徵性地收了一塊錢,便不肯再要,只說剩下的錢就當做飯費抵消。
林小酒見他堅持,又覺得小孩子家家的,手裡握著太多錢,似乎也不合適,容易學壞,便暫時收起了錢。
林小酒見這生意很好,當即就上山又抓了兩隻肥。美的野兔,做了整整一大鍋麻辣兔條,麻辣兔條算是油炸、又醃製過的零食,很容易存放,做上一鍋,即便吃不完,放上一個月也不會壞,蔣衛東便有了新的想法。
他主張這些麻辣兔條不要一股腦全賣完,每天定時定量,只賣那麼多,一來收入穩定,二來不怕客人們一股腦買回去,時間久了就吃膩了,三來這也會造成他們的麻辣兔條是緊俏商品的感覺,更容易賣掉。
林小酒聽著蔣衛東條條是道的分析,腦海裡只浮現出四個字:“飢餓營銷”。
蔣衛東見林小酒沒發表意見,只盯著自己看,不免有些緊張,‘林姐,我就是提個建議,如果你覺得不合適……’
“不,”林小酒打斷他,“我覺得非常合適,而且,衛東,你是個經商的材料,以後一定有出息。”
蔣衛東忽然被誇了一頓,心裡美滋滋的,少年人在全心全意信任、愛慕的人面前,總是藏不住情緒的,蔣衛東靦腆又歡喜地露出個笑容,第二天,便意氣風發地去了黑市。
然而,“倒爺”也不是那麼好做的,第二天蔣衛東再去的時候,剛支上攤子,便被幾個男人圍住,其中還有一個比較眼熟的,正是昨天早上其中一個向他詢問麻辣兔頭價格的“二道販子”。
蔣衛東心裡升起一個念頭:他們果然是有組織的。
幾個男人將他圍住,開門見山道:“小兄弟,你來咱們這兒做生意,知道規矩嗎?”
蔣衛東:“什麼規矩?”
昨天的“二道販子”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當然是地盤費用,你昨天就在這裡擺攤,哥幾個看你年紀小,沒多問,但是,想要長期幹,就得守規矩。”
蔣衛東現在身量還沒有長成,看起來非常好欺負,幾個男人說話間,不免就帶了調笑意味,把他當成小孩子耳提面命地教育,張口開的價錢也是獅子大張口,“我們這裡可以按你的收入交提成,也可以一口價,三塊錢一天。”
蔣衛東皺了皺眉,黑市他從前也來過幾次,雖然利潤高,卻也不至於高到每天付三塊錢的地步,不用問也知道這夥人是在欺負新人,已經暗暗握緊了拳頭,可在揮出去之前,又生生停住,他知道,這裡不是河西村,這幾個人也不是村裡嚼舌根的村民,而是身後有一定背景,說不定還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