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愣了愣,崔先生自從跟著她以來,極少擅自離府,以前就算他要走也會提前告訴她,或是剛剛替她診過脈後再離開。
“他沒有說去了哪嗎?”杜薇問。
“崔先生什麼也沒有說,不過他出去時奴婢好像見他帶著身邊的藥箱。”那丫鬟回憶到。女廳雙劃。
杜薇一皺眉,再也沒說什麼,而是帶著風思遠去了她的書房。
她從藥箱裡找出藥膏,小心翼翼將風思遠將胳膊上的割傷包紮好,挽起他的袖子時,杜薇一眼瞥見他胳膊上道道瘀青,隨著袖子不斷拉起。杜薇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那晚她聽崔先生提起過關於這孩子背上的傷,可是親眼看到時仍不免心驚。
“你轉過身去。”杜薇命令道。
風思遠小臉憋得通紅,雙手死死拽著衣角。
“讓我看看,我不會傷害你。”杜薇輕聲道,並沒有強迫他的意思。
風思遠沉默了好半天才終於抬起頭來,“姐姐會替我保守秘密嗎?不告訴任何人?”
“這是自然。”杜薇邊說邊輕輕將他攬在懷裡,一手掀起他的衣裳。
看到他後背的時候,杜薇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不知為什麼,在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風暮寒那一身令人不寒而慄的傷痕。
這孩子還不足十歲,前心背後滿是瘀青,有好幾處痕跡竟像是被人用手指掐擰所致。
杜薇輕輕伸出手指按在上面,低聲問他:“疼麼?”
風思遠身子顫了顫,聲音平靜依舊:“不疼。”依舊是違心的話。
杜薇只覺喉嚨有些酸澀,不管這孩子是誰,只看他這一身的傷便知這決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可能終年這孩子都在不斷受著某種摧殘,難怪他不想回去。
杜薇拉著風思遠來到東邊的軟榻上,命令道:“將衣裳脫了,趴下。”
風思遠緊張起來,秀氣的雙目緊緊盯著她的臉。
杜薇故作輕鬆的晃了晃手中的一隻白瓷瓶,“這裡有崔先生配的藥酒,很有效哦。”
風思遠這才將信將疑的趴下,杜薇將藥酒倒在手上,緩緩塗在他的背上。
儘管疼的雙肩直抖,但他卻一聲不吭,背上藥酒逐漸發揮藥性,開始漸漸發熱,他這才舒服的徹底放鬆下來,最後竟然睡了過去。
到是把杜薇累出一身汗,拿過一邊的毯子蓋在他的身上後又去淨手。
突然一塊棉巾遞到了她的面前,杜薇一抬頭,只見蒼明站在那裡,嘴角微微含笑。
杜薇怕吵醒了風思遠,於是跟蒼明出了書房。
蒼明見杜薇剛才出了些汗,便吩咐人去取了件厚些的大氅,非逼著她披在身上。
杜薇笑道:“什麼時候連你也學得婆婆媽媽起來了。”
“只要你好好的,就算婆婆媽媽又有何妨。”蒼明直言道。
杜薇愣了愣,以前的蒼明每次在她面前時都不苟言笑,更別說開這種玩笑了。
他們在迴廊中的四方亭裡坐定,有丫鬟送上熱茶和點心後便退下了。
蒼明親手為她倒滿茶水,遞到她面前,又不忘叮囑她,“有些燙,當心些。”
“我又不是小孩子……”杜薇不滿道,語氣卻是帶著些嬌憨。
蒼明不禁露出微笑,又挑了兩塊她喜歡的點心送到她面前的碟子裡。
他永遠都會記得那日在南王府的會面。
她一直神色淡淡,彷彿只是與他們在閒聊,可是交待的卻是她的後事,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了他跟蒼蘭。
本以為今生他連守護她的機會也不會再有,可是老天有眼,她竟然活了下來,雖然歷盡苦楚,但她臉上卻從未失去過微笑。
就像她自己經常說的那樣,她不喜歡哭喪著臉,不管何種情況下,她都努力的以笑顏去面對。
她就像一縷陽光,照亮了他的世界。
“我早晨讓人送過去的信你收到了?”杜薇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問。
蒼點頷首:“已經查到了。”
杜薇有些驚訝,“讓人送信過來便是了,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她知道現在幽蘭閣每日的事務也很多,蒼明經常忙的脫不開身。
“此事我想還是親自過來說明的好。”蒼明收攏臉上的笑意,正色道:“只怕這孩子小姐你當真收留不得。”
“我原也沒打算留他太久。”杜薇實話實說,“開始我只是以為他走失了,只是貪玩才誤入了我的府裡,可是現在看來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