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梧被他的話逗樂了,不禁扯開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輕輕地投入了他的懷中,依舊是泣不成聲。
他終於回來了嗎?
白蓮花輕輕地摟著他,輕柔的言語像三月的春風一般溫軟。
“棲梧,別哭——”
可是他卻也忍不住眼角的淚。
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起來了。
那被魔功覆體日子裡,他的思想被腐蝕汙染,心中的慾望再難剋制,為了瘋狂的目的,他殺光了一切他阻礙他之人,包括他的父母兄弟……
他想起了,他是如何將鳳棲梧逼迫與自己成婚,想起了那日縹緲峰之上,自己是如何的絕望。
又想起那墜下無底深淵之時,遙遙地看了她最後一眼,魔功已散,他還是顏如壁,卻再也回不去了,等待他的只有冰冷的死亡和絕望。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失去了一切,任憑他如何努力都再也回想不起任何關於自己的點滴,那個時候猶如心被丟失了一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一半被自己丟在了何處。
那日子,他絕望到極致,痛苦到極致,直到遇到她,他的世界才重見天明。
那一場賭,他輸了所有,卻贏得了她……
懷中女子抽噎著,他的心何嘗不是一陣陣絞痛。
經歷了這麼多,終於能在一起了嗎?
鳳棲梧想起這麼多長久來他們之間的辛酸,竟然止不住淚水的奔湧,伏在他懷中安靜了半日,直到聽見他道:“娘子,若是再哭下去,你得給為夫漿洗衣裳了。”
鳳棲梧笑笑,才從他懷中出來,擦擦眼淚,在他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精明雙眸之下,頗有些不好意思。
她收斂了一下情緒,問道:“你真的恢復記憶了。”
白蓮花苦笑,點頭。
雖然這些記憶之前已經聽人說起過了,但那個時候,他失憶了,最多就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看,現在自己想起來的時候,才知道旁觀者不知道的辛酸。
他真的失去了所有了,但除了她——
他摟住鳳棲梧,調笑道:“本護法現在可是走投無路舉目無親了,若是宗主你不嫌棄,便收了本護法吧!本護法可是絕對上得了廳堂,暖得了大床,絕對是一等一的好男人!”
看他笑得一臉的賤樣,鳳棲梧失笑,才恢復了記憶,就是這賤樣,這人的心理果真不是一般的強大。
她笑著,不語,在他懷中蹭了一會兒才出門。
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了,看來今日是走不了,眾人還是投宿在客棧之中,明日再離去。
剛出房門,鳳棲梧和白蓮花便看見袂闕正坐在那門外不遠處花園的涼亭之中,正在對弈,與你對弈的,卻是那隻風騷大孔雀,正悠閒地蹲在旁邊,袂闕落一子,它便用那鳥腳夾起一子落下,袂闕似乎覺得和一隻鳥下棋樂趣頗多,竟然玩得不亦樂乎。
花臉貓看見鳳棲梧出來了,高興地從袂闕的懷中一路狂奔地過來了,圍著鳳棲梧的裙子轉著。
“你們醒了,”袂闕起身迎了上來,看白蓮花和鳳棲梧精神都很是不錯的模樣。
孔雀看見鳳棲梧來了,斜眼瞧了幾眼,便不再理會了,而是仔細地思量著眼下的棋局。
看見孔雀,白蓮花神色有異。
他失憶的那段時間,看見孔雀和鳳棲梧同進同出,一起吃飯睡覺甚至是沐浴,他便覺得不妥,當時不知道哪裡不妥,但現在他終於想起來了。
那貨是個可以化成男人的真禽獸啊!
白蓮花甦醒了記憶,而且似乎連實力也有了恢復的跡象,出乎了眾人的意料,這可謂是因禍得福!
而且那第五家族的發現白蓮花不是邪神轉世之後,定然也會放棄了對他的追捕,如此可算是解了一個心腹之患了。
晚間眾人齊聚一堂,在客棧附近的酒樓之中訂了酒宴,高高興興地吃喝一頓。
可惜孔雀卻是沒有來,連最好吃的花臉貓也沒來。
鳳棲梧有種不妙的預感,便提早的回了客棧之中,看見那夜色之中,孔雀靜悄悄地蹲在房頂之上,正看著那夜空之中點綴著的明豔北斗七星,花臉貓也蹲在他身邊,抬頭也是看那北斗,看見鳳棲梧回來,花臉貓朝她不捨地嚎了一聲,便撞進她懷中,依戀地蹭來蹭去。
他們似乎是在此等待她一般。
而孔雀依舊是看著那北斗,似乎透過夜幕,看見了另外一片天地,那他魂牽夢縈了幾百年的家。
“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