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舒服,她渾身都僵硬得有些難受,一轉頭,就撞進那雙深邃的鳳眸裡。
她唇邊浮現一抹清淺的笑意,“我們到了嗎?”
沈存希傾身解開她的安全帶,將毯子裹在她身上。他道:“我們到了,但是要等一會兒,現在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
賀雪生迷糊的揉了揉眼睛,看著擋風玻璃外一望無際的黑暗,她搖了搖頭,“不想睡了,你開了那麼久的車,你先睡會兒吧。”
沈存希不想睡。他搖頭,“睡不著,我陪你聊天吧。”
透過車頂的小燈,她看見他眼底滿是血絲。白天上了一天的班,晚上又全神貫注的開了這麼久的車,他肯定又累又困,可卻因為她不想睡,他也不睡了,她說:“你想聊什麼?”
“你離開的那兩年都做了些什麼?”四周很靜,車廂裡傳來他低沉如小提琴般的聲音,很溫暖,沒有任何的探詢之意,就好像真是隨口聊聊。不會讓她感到反感。
賀雪生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滿天繁星,在城市裡,幾乎很難看到這樣純淨的夜空,她說:“沈存希,你很想知道嗎?”
“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想知道你曾經受過的苦,依諾,我愛你,我想疼你曾之疼,痛你曾之痛。”沈存希伸手握住她的手,兩人的手都有些涼。
這裡是極寒之地,哪怕車裡開著空調,也抵擋不住車外的寒冷侵襲,其實他更想做的是抱著她。
思及此,他放開她的手,將駕駛座椅退後,留出足夠容納她的空間,然後握住她的手臂,道:“依諾,坐到我懷裡來,這樣才不冷。”
賀雪生伸手攏緊了身上的毯子,她身上穿了一件單薄的家居服以及他的大衣,而他穿了件襯衣,外面套了件毛衫,兩人穿成這樣就跑到這嚴酷寒冷的山頂來,似乎只有靠在一起,才能互相取暖。
她僅猶豫了一下,聽到他打噴嚏了,她紅唇微勾,慢慢起身過去,坐在他腿上。
沈存希將她抱在懷裡,才終於感覺到一點溫暖。他們這麼任性的,當真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甚至她身上都穿戴整齊。
將頭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呼吸裡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她的心安寧而平靜。
沈存希伸手拿毯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他的下巴抵著她的發頂,鼻端飄散著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是剛沐浴後的味道,讓他感到莫名的舒服與心動。
“現在說吧,我聽著。”沈存希淡淡道。
賀雪生靜靜地靠在他懷裡,車裡蜷縮著,其實很不舒服,可是莫名的就是覺得幸福。她組織了一下思緒,道:“我一直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沈存希倏地摟緊了她,知道她被人用那樣幾乎是絕決的態度帶走,不是最濃烈的愛,就是最濃烈的恨。可她被囚禁了,想到那時候求救無門的她,他的心疼得快要炸開來。
僅僅是聽她說了一個開頭,他就受不了,心疼得快瘋了。
為什麼那些人帶走的不是他,折磨的不是他?
“後來呢?”沈存希聽見自己啞聲問道。
“他們折磨我,卻帶著面具,始終不讓我看見他們的真實面目。”賀雪生閉上眼睛,渾身因恐懼而戰慄著,彷彿又回到那個陰暗潮溼的地獄裡,看不到陽光,看不到希望,在那個地方腐爛,沒有人再記得她,也沒有人會去救她。
感受到她的戰慄,沈存希將她摟得更緊,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裡,不用去想,就知道她受了多少折磨,否則她的精神世界怎麼會崩潰?
“那個時候,我生不如死,可是我卻連尋死都不能。後來,三個月後,我發現自己懷孕了,你知道嗎?那對我來說,是希望,我看到了生的希望。為了孩子,我和綁匪周旋。他們雖然折磨我,卻不曾要我的性命,我知道我必須活下去。”
沈存希眼眶發燙,嗓音沙啞得不像話,“依諾,你是一個最堅強最偉大的母親。”
賀雪生搖頭,思維也有些混亂,說話也毫無邏輯可言,“我不是,你知道那時候我放棄過多少次嗎?我想一死了之,死了就不用受這些折磨,可是一想到肚子裡的小雨滴,它還那麼小,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能剝奪它生的權力。一次又一次,我從死亡的邊緣掙扎回來,都是因為這個可憐的孩子。後來我不肯坐以待斃,我想到了逃跑。我逃跑了很多次,最後都被人發現抓了回去,然後進行新一輪的折磨……”
“依諾……”沈存希親吻她的發頂,心疼得無以復加。
母愛到底有多偉大,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