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希握著拳頭的那條手臂被他抱住,他揮不出去,他勃然大怒,神情猙獰至極。此刻他什麼也聽不見了,耳邊不停傳來連默得意的笑聲,他眼眶腥紅,映入眼瞼的是那男人格外刺眼的笑容。
他握緊拳頭,一拳頭砸過去,那名記者被打得鼻血長淌,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手裡的相機摔落在地上,沈存希像來自地獄的撒旦,惡狠狠地瞪著這些記者們,他俊臉陰沉,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從齒縫裡迸出一句話來,“今天的事,你們誰敢在報紙雜誌上亂寫一句,我定讓你們在桐城混不下去。”嗎布名劃。
賀雪生站在他旁邊,看著他暴戾的模樣,心如刀絞。他不惜開罪媒體記者,盡只是為了維護她,她閉上眼睛,沈存希,你在乎人言的對嗎?
……
車裡,賀雪生坐在後座上,她偏頭看著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滿臉心事重重的樣子,總覺得沈存希變了,可到底哪裡變了,她又說不上來。
他是那麼冷靜自持的一個人,從來不喜歡暴力,今天卻接二連三的出手,他會失控揍了連默,會失控揍了記者,都是因為她嗎?
沈存希坐在她旁邊,他滿臉寒霜,車裡的氣氛低沉到極點,就連前排的雲嬗都感覺出來。他偏頭看她,只看到她的側臉,她此刻在想什麼呢?
他突然發現,好像自從重逢以後,他就再也看不懂她了,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知道她腦子裡裝了什麼。離得這麼近,又離得這麼遠。
他的心情突然煩躁起來,他拿出煙盒,抖出一根菸來含在嘴裡,拿打火機點燃,剛吸了一口,嘴上含著的煙就不翼而飛,他轉頭看去,寒風灌進來,煙被她掐滅扔出了車窗。
他吐出一口煙霧,心情更加煩躁,他也不說話,又抽出一支菸點燃。這次賀雪生伸手來搶,卻被他拽著按在懷裡,她連忙掙扎,卻敵他的力氣,她急得紅了臉,“沈存希,你不要抽菸。”
沈存希哪理她,不僅抽,還故意將煙霧噴在她臉上,看她嗆得咳嗽起來,他惡劣的笑了,“味道怎麼樣?”
賀雪生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她用盡全力掙開他,然後劈手奪走他嘴上叼著的煙,扔出車外,這還不打緊,她伸手拿走煙盒與名貴的打火機,一起扔出窗外。
她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目光尖銳地瞪著他,“你有什麼氣,也不用忍著,只管衝我來,虐待你自己的肺算怎麼回事?”
沈存希心裡是有氣,這口氣不上不下,折磨得他如坐針氈。明知道連默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刺激他,他還是中了計,作為男人,也許他很難不去上當。尤其是昨晚親眼看見他們擁抱,她卻沒有推開他。
他嫉妒得不行,一顆心像被扔進沸水裡,倍受煎熬。
他轉過臉去,不再看她,沉默的發著脾氣。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問出尖銳的問題,讓彼此都難堪。他以為自己什麼都能忍,結果到此刻他才發現,他也不過是凡夫俗子一個。
賀雪生感覺得到他有話要說,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是什麼樣的話,讓他都難以啟齒?她心裡突然感到荒涼。
車子駛入依苑,還沒停穩,沈存希拉開車門下車,把開車的雲嬗嚇得夠嗆,等她停穩了車,沈存希的背影已經沒入別墅裡。
她回頭,看見賀雪生怔怔地坐在後座,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有種說不出來的揪心。
“雲嬗,是不是人不能存僥倖的心理?”賀雪生突然問道。
“什麼?”雲嬗疑惑地望著她,卻見她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推開車門下車。
她穿過花園,來到門外,沈晏白從裡面跳了出來,他抬頭望著賀雪生,問道:“你和爸爸吵架了嗎?爸爸的臉色好臭。”
沈晏白昨晚貪玩,跑去洗手間玩水了,沈存希找到他時,他衣服都打溼了,不敢出去見他。爸爸看到他時的臉色很難看,讓保鏢送他回家。
他不敢撒潑,乖乖的跟保鏢回來了,以為等宴會結束後,他們也會回來,結果等了一夜,都沒有等到他們回來。
賀雪生站在門口,看著二樓緩步臺,她伸手摸了摸沈晏白的腦袋,然後走進去,徑直換了拖鞋,往樓下走去。
沈晏白站在樓梯口,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真的吵架了麼?難怪他們的臉色都這麼難看。
賀雪生來到主臥室外面,有些問題她得問清楚,沈存希很少對她發脾氣,至少重逢以後,他就從來沒有對她發過脾氣,偶爾的臉色難看,還是因為她提分手。
她站在那裡,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是鼓起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