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又搖搖晃晃,還漫天的都是碎屑粉塵,她越發的看不清眼前的狀況,只能憑藉著感覺來摸索。
山洞內已經從那被她劈出了一個大洞的位置開始坍塌,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幾刀下去竟會有這般威力。
情況危急,但端木恬依然神色鎮定,沒有絲毫慌亂,手上的動作迅速而又精準,但眉頭卻緩緩的開始皺起。
她摸到了鎖的位置,可是那裡已經因為時間太長而鏽作一團,雖然與剛才被她劈開的地方相比定然是脆弱了許多,但她可不敢像剛才那樣來對待這個位置,除非她想要砍了他的腦袋。
在她手上抓著的,是她隨手拔下的自己的髮簪,想要撬開已經鏽死的鎖鏈,忽然“咔”的一聲,髮簪斷了!
冷汗頓時“唰”的一下從額頭冒了出來,山洞崩塌的速度正在加快,並朝他們咆哮著衝擊過來。
難道她要拖著那麼沉重的鐵疙瘩往外跑?那不是找死麼?
他在這個時候舉手,將一直握在手心裡的那把匕首遞給了她。
端木恬不禁一愣,他剛有這個動作的時候她還以為他還想對她動手,都已經做好了防備,卻沒想到他竟是將這麼一把鋒利的兇器交給了她。
抬頭看去,卻只看到有淡淡的紫光閃爍,顯得格外透徹。
她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想些不相干的事情,當即抓過他手中的匕首,繼續撬鎖。
匕首很鋒利,即便是在這個陰暗幽深又充滿著腥臭的山洞裡呆了多年,也不見絲毫的鏽跡,依然鋒利得讓人心寒。
撬鎖的時候不小心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了幾道血痕,他都只是身子一僵,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
他在看她,看著這個面目模糊看不大清楚,此刻也是披頭散髮蓬頭垢面的人,那雙紫色的眸子第一次散發出如此乾淨透徹的光芒,沒有傷心沒有絕望沒有晦澀沒有幽深森冷,反而讓人覺得……很溫柔。
她在救他!這個想法一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就讓他不可抑制的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生來,他就是個怪物,讓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惶恐害怕,沒人喜歡他,沒人願意靠近他,甚至他們都恨不得他去死,就連親生母親也討厭他甚至是憎恨著他。
三歲那年,他被母親在胸口捅了一刀,讓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才開始好轉,那匕首他始終珍藏著,不敢丟棄,便是此刻正在他脖子旁邊不停晃動的那把。
七歲那年,他被母親推給了一個男人,從此再沒見過她,而他也被捆縛在這個陰暗的地方,生吃被那奇怪的香味引來的動物,甚至是人肉。
他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了,只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掙扎,在痛苦中扭曲,在混沌中忘記了自己。
現在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他那混沌的意識忽然間一點點變得清晰了起來,並記起了許多事情。
他的身子顫抖得越發厲害,透徹的紫眸也變得恍恍惚惚,各種情緒糾結纏繞捆縛在一起,讓他忽然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從來沒有,從來沒有一個人說過讓他活著,想過要救他,這麼瘋狂這麼不顧一切的,要救他!
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端木恬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卻在昏暗中看到眼前的紫色朦朦朧朧的似被罩上了一層輕紗薄霧,有晶瑩的液體從他眼裡滑落,在他早已看不出本色只黑乎乎的臉上衝刷出了兩條溝壑。
她一呆,“你哭什麼?”
周圍轟鳴聲大響,她又暫時失聰,這話連她自己都沒有能聽見,而這個時候她忽覺得手上一輕,那鏽死的鎖竟被開啟了。
她再顧不得其他,飛快的將鎖鏈從他脖子上扯下,然後拉了他就轉身朝山洞外奔去,速度極快,當真是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一塊碎石從頭頂落下,“砰”的一下就砸在了她的腳後跟,讓她一個踉蹌就要往地上栽倒下去,卻忽有力量從手上傳來,將她又重新拉了起來,然後反握著她的手就當先朝山洞外奔去。
那握著她的手,很緊很緊,捏得她生疼。
山洞幽深,彎彎繞繞,綠藤紅花閃爍著點點光芒,更有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
然而此刻,便是再濃郁的香味恐怕也迷惑不了這正在逃命的兩人,只是腳下藤蔓遍地,給他們的奔逃產生了極大的障礙,不過所幸,這纏繞糾結的藤蔓,也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緩解了山石當頭落下的速度。
終於,前方有白光出現,兩人都是眼睛一亮,使出最後的力量朝出口狂奔。
那仙境般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