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惱怒得掀桌離去?
從未有過情愛經歷的璟世子,看著榮芩靜含怒離去也是不禁有些慌措,只是他從來都定力十足,不會輕易的將心思在臉上表現出來。
他便暫且在明榮郡王府住了下來,受到了最高規格的禮待,只是夜半三更,他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榮大小姐閨房附近,本是想來看看她,卻不想竟聽到了從那閨房內傳出的輕泣聲,還有郡王妃的輕聲安慰。
他猛然停下了步子,有些僵硬的站在陰影中,夜色沉沉,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神情。
“他當我是什麼?先前我主動去與他說,他甚至都沒有考慮一下就拒絕了我,現在卻又跑到嶧城來突然說什麼提親,真當以為我是那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女子嗎?”
閨房內,榮芩靜憤然怒罵著,只是聲音微啞,帶著濃重的哭泣過後的鼻音,讓站在暗中的端木璟不禁心顫了一下,微微有些沉悶和疼。
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郡王妃小聲安慰著:“別這麼說,我看璟世子也不像那輕佻隨便之人,定是真的想通了才會如此貿然的跑來提親。你這丫頭,自從京城回來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還不是因為一直念著他?現在他親自過來提親了,你倒是反而將人給推拒了出去,真是……”
“那又怎麼樣?他憑什麼在當初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之後還能如此恍若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的跑到我家裡來提親?還一副認定了我定會歡喜答應的淡然篤定模樣,這算什麼?施捨嗎?同情憐憫嗎?還是覺得其實我也還算可以就算娶了回去也無妨?就算我現在還念著他,我也不需要這等施捨,日後,我定會將他忘得乾乾淨淨!”
“你這丫頭,怎麼鑽起牛角尖了?”
“娘,我累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郡王妃又柔聲寬慰了幾句,嘆著氣離開了女兒的閨房。
端木璟連忙將自己隱藏好,看著郡王妃出了門,離開了,他則還站在原地,看到榮芩靜的閨房內燈火明亮,將她曼妙的剪影透在雕花鏤空窗戶上,隨著燭光搖曳而輕輕搖晃。
他站在那兒看了很久,一直到她從窗邊離開,吹滅了燈盞歇息下,他還安靜的站在那兒,低頭安靜的沉思著。
今晚月黑風高,離嶧城幾千裡之外的北疆從龍軍軍營之內,也有人站在深夜的黑暗裡,遙望更北方的黑暗夜空,思想著他家一聲不響就悄然離開去了連嶽的人兒,忍不住掛念擔心。
已經過去好多天了,她這一路過去可是有遇到什麼危險和麻煩?現在已到了哪裡?可否有吃飽穿暖?
連嶽要比大炎更早的進入冬季,現在已經是到了秋冬交接之時,晝夜的溫差變化很大,尤其是大炎過去的人,在那邊稍微沒留意沒照顧好自己,就會著涼。
他想了許多,最終也皆都只能化為一聲嘆息,在這裡擔心,也沒用啊。
這邊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他也不能就這麼放下不管跑去連嶽找她,愁啊!
最重要的是,他想她了,想得不得了!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這都有二十多個秋沒有見到恬恬了。
身後腳步聲響,從安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遠處守衛的白楓朝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又馬上面無表情轉了回去,繼續他的守衛。
“主子!”從安輕聲稟報道,“據查探,王妃在當日我們剛到軍營時就已進入了連嶽,第二天早晨到南陽城,給我們留下了訊息,說是要直接去連嶽京城,讓主子您不必擔心。”
不必擔心?怎麼可能不擔心?
君修染聽著這話,問道:“她現在到哪裡了?”
“南陽城後,王妃就再沒有給我們留下訊息,不過照行程推算,若沒有出現意外,王妃應該是差不多要到連嶽京城了。”
說著這話,從安對王妃的敬仰之情當真是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她總是能輕易的脫離到眾人的目光之外,不被任何人追查到蹤跡。
只可惜,這真是苦了他們這些打探她動向的下屬。
他偷眼打量主子,想看看他此刻的臉色到底是陰沉的還是清朗的或者是糾結扭曲很複雜的,不過他卻只看到主子面無表情,然後揮揮手就讓他離開了。
哎呀,真正是招之則來揮之則去啊!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當天邊出現第一抹白光的時候,端木恬就自動的醒了過來,開啟窗戶對著天邊盤坐運功吐納,運轉了幾圈之後,天就徹底亮了,外面街上的人影也漸漸多了起來,喧鬧中透著一股子的寧靜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