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回頭也定會打斷了他的腿。
他自小便父母早亡,是祖父祖母拉扯著他長大的,他又是個孝順的孩子,最是聽那兩位老人家的話。
這些年他在北方,就將兩位老人家也接了過來一起住,都是實誠的老實人,一直唸叨著多虧了恬恬不嫌棄不生怨,咱家小六才能有今天,一直教導他,定要勤勉做事,護她周全,將她當主子一般。
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若沒有恬恬,他一個無才無能的鄉下小子哪裡能機會走出這麼遠,能有今天的風光?
想當初,還很小的時候,他也是曾和村子裡的其他小孩們一起嘲笑過恬恬是個鬼娃娃,對她扔石頭想要將她趕出村子,她就從來也好像沒有對此有過任何的怨怪,還一路扶持,讓他和虎子和胖子三個人走到了今天。
所以此時此刻,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她一個人跑去北伏城的。
而他的堅持,也讓端木恬明白她再多說什麼都沒有用,便也不再繼續勸阻,一路出了庫房,找到她的馬兒,然後翻身上去,策馬便朝著晉城外飛奔而去。
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秋日的陽光就著晨風照拂在人身上,帶點微微的涼意,卻更讓人神清氣爽。
街上的行人比剛才更多也更喧鬧了,商販們的叫賣聲,百姓的喧鬧聲,街旁商鋪彩旗招搖,街上行人摩肩接踵。
不過這繁華的景象都不能入端木恬的眼,她出了進中堂就只顧專心的策馬狂奔,身後小六緊緊跟隨著,急速的朝著城外,朝著北伏城的方向奔去。
她的馬是從龍軍最精銳的戰馬,小六的馬也是花費重金和精力搜尋來的上等好馬,兩騎奔過,如風馳電掣,行人尚未來得及看清馬背上的人,便只看到兩道影子遠遠的飄了出去。
北伏城離晉城並不很遠,加上小六對這一片地方十分的熟悉,有他在旁邊指路他們就棄了寬敞通達的官道改而專走捷徑小道,不到一個半時辰,北伏城的城牆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之內。
勒馬停下腳步,端木恬遙遙看著遠處的北伏城,蹙眉沉吟,道:“那所謂的流寇,平常時候都是在哪邊出沒的?”
“神出鬼沒,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出現,而且似乎並不只有一路,人數眾多。我們今天這一路過來沒有遇到,也算是運氣。”
她搖頭,嘴角勾出一抹清淺冷笑,道:“不是運氣,而是有人幫我們將人都給吸引走了。”
小六一怔,隨之就馬上想明白了。
晉城在北伏城的東邊,所以他們這一路過來走的是北伏城的東城門,而若是直接從邊疆從龍軍營地過來北伏城徵集物資,走的應該是北城門。
如果那些人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從龍軍的話,那麼當兩國開戰的時候,他們就能明白從龍軍定會到北伏城來徵集物資,所以在短時間內將所有的人都轉移到了北邊,就等著從龍軍徵集物資的隊伍到來呢。
從距離來看,從軍營到北伏城比到晉城要近一些,所以若按正常的行進速度來算,在端木恬到晉城的時候,君修染應該是早已進了北伏城,再加上端木恬在晉城耽擱的時間和這一路過來北伏城的時間……
他現在該是正在哪裡,做什麼呢?
她想了下,然後忽然調轉馬頭朝著北伏城往北行走,既然是流寇,便不可能等君修染他們進城之後或者到了城外才動手,若真發生了什麼不可預見的激戰,就在北伏城城北外的那一條路上。
不過她還沒有往更北的方向賓士,就在北伏城城外,她看到了有血跡染路,有大批馬蹄奔騰而過的痕跡,她頓時下馬,蹲下仔細的辨認分析了起來。
一刻鐘後,她再次調轉馬頭,一路直奔進了北伏城。
這一進去,她就馬上察覺到了異樣,沿路的百姓們三三兩兩的或坐在一起或走在一起,熱烈的議論著什麼,街上依然還有未絕的血跡。
她與小六對視了一眼,問道:“北伏城的官府往哪邊走?”
北伏城的官府,此刻也是十分的熱鬧,所有能在府裡佔個位置的大小官員齊聚一堂,有人莫名不知所以然,有人卻神色驚恐。
你問這是為什麼?
因為此刻坐在正位上的那個渾身浴血,卻笑得既親切又溫柔,既純淨又良善的大神啊!
君大神懶懶的坐在正堂上正位中,臉上還有未乾的血跡,順著他光潔的臉頰緩緩滑落,他咧嘴笑得如日光盈動,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反射著森森的白光。
下面諸位大臣們不由得渾身一激靈,幾乎轉身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