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寅時初就不讓睡,一直折騰到剛剛,她原以為會困極,卻偏生精神好得可怕,可仍架不住對於未來的惶惑,這個朝代……“我頭遭嫁人沒有經驗——”謝蓁話一出口就想咬掉舌頭,她這說得什麼啊……果不其然頭頂便是一聲低啞輕笑,“王妃放心,本王也是頭一遭,出錯還請多擔待。”
謝蓁一下擰住了他的胳膊,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以出錯,可確聽出他的安慰之意,笑意不禁浮上眉梢,連帶那一絲緊張也削減不少。
宋顯珩送謝蓁上了花轎,轉身便對上不遠在大喜日子依舊眉目肅殺的謝大將軍,朝之拱了拱手。“岳丈大人。”
謝元睨之,看他叫得這般順口就知這人一早打著主意,不由有些心氣不順,可到底沒多說什麼。當日宋顯珩如何做的自己看在眼裡,最主要的還是自己那時在宮中瞧見蓁蓁那模樣。怎生捨得她再受苦。
他最疼的女兒,到頭來也是最值當疼的一個,謝元眯了眯眼,“昭王爺,本侯日後還有的叨擾府上。”太子登基,他依然決意交權,只安心作個閒散侯爺,大半輩子都在打打殺殺,也是時候享享清福了。
宋顯珩一扯嘴角,笑意弧度卻是更大,“昭王府隨時恭候岳丈大人。”
謝元:“……”如同一記狠拳打在了軟綿綿的棉絮上,到底還不是個滋味。
謝家長女許配昭王,一點不沒落了,甚至因為皇上那一串的封賞頭銜,隱隱有壓一頭的趨勢,大抵是將昭王該得的賞賜全部轉給了謝蓁。謝蓁過了門,等宋顯珩出去敬酒,就在新房裡將侍候的婆子丫鬟一併都趕了出去,留下玉瓚兩個摸起了牆角邊堆著的幾口大箱子。
宋顯珩果然如她所願給擺在了新房裡,這般枯等的時光用來數銀子再美妙不過。一開木箱便是一陣閃眼,謝蓁樂得合不攏嘴,雖說不用再為謝家後路謀劃,可那些金閃閃的本來就讓人抵擋不住,喜愛得不行。
主僕倆一個遞,一個摸正不亦樂乎,忽然就聽著外頭響起了叩門聲,謝蓁忙是讓玉瓚闔上蓋子,自個一屁股往床上一坐,瞬時端著了。
宋顯珩推門而入瞥見的就是這麼一幅景,女子身披瑰麗嫁衣,幾乎要將天地間的顏色都奪走,只堪堪餘下她的身影。
玉瓚瞧著識趣地退了下去。
“喜歡麼?”
“喜歡!”謝蓁一撩面紗,盈盈對上宋顯珩含笑眉眼,半點不帶矯情。
她一頭青絲高高挽起,白皙的臉龐在紅色的喜服稱託下,如上好白玉般光潔,此刻眉眼彎彎,足見歡喜。
宋顯珩走到她跟前仔細替她除了頭上繁瑣飾物,任由烏髮散落到腰際;襯著大紅喜服;妖嬈中又不失少女般甜美;姣好的身段玲瓏有致;只叫他呼吸一促。
謝蓁晃了晃,只覺得輕鬆不少,眉眼彎彎盯著人瞧,來人身上的酒味不重,“他們就這麼輕易饒過你了?”
“嗯,怕王妃等的著急,大家比較體諒。”宋顯珩替她將一縷俏皮蹭在臉上的青絲挽到耳後,指尖便貼著那柔滑面龐,頗是愛不釋手,帶了些許醉意的眸子一眯,慵懶坐在了床上。
“……”謝蓁忽然想到白日裡宋顯珩那番誓言,此生只娶一人,不負那人。旁人聽著詫異萬分,她卻知曉這是他對自己許諾,消除二人最後那點障礙。從今以往,互不辜負。
只是,她的兇名在外,恐怕大家都以為……
謝蓁沒的閒心管旁人如何想,故作了兇巴巴的模樣,“你王妃還會吃人呢,嗷——”一口咬在了宋顯珩酒色浸潤的薄唇上。
宋顯珩被她胡亂一起的亂啃弄得哭笑不得,只消一觸碰便忍不住起了反應,不由聲音黯啞,“蓁蓁……”
謝蓁當然也察覺到,突地想到這是洞房花燭夜,一直被自己刻意遺忘的事霎時記起,當即漲紅了臉,活脫脫一隻紙老虎。
“蓁蓁……”宋顯珩又是一聲輕喚,只不過這次近在耳畔,幾乎抵著唸的,熱氣呵在脖頸上泛起絲絲酥麻,讓她忍不住顫慄。
“那……那羅將軍要離開了,我……還沒好好感謝她!”謝蓁忙是扯起旁的,藉以逃避,此刻真是連耳根子都紅了。
“不急。”宋顯珩一頓說道,“日後有的是機會。”
“嗯?”
“她尚要在京中逗留一段時日。”宋顯珩瞧著她小兔似的模樣,手順勢揉著她的脖頸,指尖摩挲,繼續說道,“她說,要娶陳孟陽回西北。”
謝蓁一怔,乍聽到那名字還覺得甚是久遠,“他們?”羅嬌嬌這麼快就變心了?!
像是知道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