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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謝蓁身後正要從揹包裡取出帖子的玉瓚突地一個咯噔,再摸愣是什麼都沒摸到,乍對上主子移過來的目光自己個兒心裡頭發慌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莫慌,可能是掉哪兒了。”謝蓁倒是絲毫不亂,其實想若是真找不見了,僕從又攔著不讓進的話,那她就可以回去了呀!
玉瓚一聽便折回去馬車那找,可愣是也沒找見,哭喪著臉回了謝蓁身旁,搖了搖頭。
“沒事,估摸是落在府裡了。”謝蓁安慰,實則還挺高興的。
“……沒有帖子進不去可怎麼辦?”玉瓚自責得不行,當下就要回府找去,被謝蓁攔下,後者只得敷衍有法子進得去。
玉瓚聞言眨巴眼瞧著自個主子,對於主子是絕對信服的,最後忍不住善意提醒:“小姐待會去裡頭賞畫評不出來就站遠些……”
謝蓁立即回瞟了她一眼,裝了一副高深的模樣清了清嗓子才道:“咳咳——這有什麼難的,左不過挑些好聽的說總不會錯的。”至於作畫就更不擔心了,為了浮曲閣製衣的事兒她可把童子功都給撿起來了,何況這次的名頭的是賞花畫花,殊不知前陣子她都快畫吐了。
周遭間或有人出入,謝蓁雖然壓低了聲音,可正巧從旁邊過去一個同樣戴著幃帽的少女,腳步稍滯。隔著白紗,她瞥了一眼站在近旁的謝蓁,當即不掩鄙夷地開口,“能出入瓊華樓的人,哪是隻一味能聽得見阿諛奉承話的俗人?姑娘剛才那話未免可笑。”
陳孟陽恰是這當口出來的,他在門口聽到熟悉話音,再一瞧果然是小姑姑家的掌上明珠。然只一眼目光又瞥向了一旁娉婷而立的高挑少女,身穿藕荷色鏤花交領窄袖襦裙,堆雲砌黑的烏髮綰成髮髻,雲鬢裡插著填珠荷花青玉步搖,腰繫如意流蘇腰封,上面掛著一個扣合如意堆繡荷包,踩著蓮花軟緞鞋,雖幃帽遮面卻仍是能瞧出瑰姿豔逸瓊姿花貌。
“孟陽哥哥,你怎麼知道我這時候到?”少女見著陳孟陽連著聲音都變了,宛若不諳世事的純真小女孩。但見他目光在謝蓁身上逗留久,劃過一絲不虞,不過也只當是陳孟陽是在瞧著個新鮮,微抬著下巴示威。“一個俗人而已,孟陽哥哥瞧她做什麼!”
謝蓁見這少女驕橫,又跟陳孟陽熟稔想必身份地位不低,可接二連三叫人鄙夷輕賤就不那麼愉快了。她方才聽這少女喊陳孟陽哥哥,遂面向他問,“你認識?”語調裡的不快亦是不做遮掩,不乏牽連意味。
陳孟陽自然聽出,摸了摸鼻子,“敏嵐不得無禮。”遂同門口的僕從打了招呼便要把謝蓁領進門去。
賀敏嵐沒想到陳孟陽會親自領著人進去,看樣子還似乎就是來等她的,當下瞪著謝蓁背影快冒出火來,不過是個稍稍有些姿容的就想勾引她孟陽哥哥!賀敏嵐手裡的帕子當成是某人都快給攪爛了都不解氣,隱著怨憤跟了上去。
謝蓁進了裡頭就叫這佈置驚了眼兒,大抵是本著隨心所欲行雲流水的風格,瓊華樓裡少了俗物,地面鋪成的雲磚夾雜著的碎片在光線陰暗時光華流轉,仿若璀璨星光。
“這是夜明珠,敲碎了鑲上去的。”陳孟陽見她盯著便小聲解釋了道。
謝蓁瞧著這一大片,心說都敲多少個啊,這東西如今不是有市無價,要不要這麼鋪張浪費!
一直跟在二人身後不遠的賀敏嵐見謝蓁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當即低嗤了一聲,隨即便得到陳孟陽一記警告的眼神,心中不滿徹底發酵冒酸的厲害。
陳孟陽確是聽說謝蓁來才出去的,剛好在門口就碰著了,他這次作為評審獲邀列席,知曉這次參加的都是厲害人物,並非說這些人的家世有多厲害,而是這些人的筆桿子,各個都有各自的擁護隨從者,若成了他們筆下的題材只怕是名聲都要臭了,故此陳孟陽才親自去接,提早與謝蓁打了招呼,免得到時出錯。
謝蓁聽得頭大,原還以為只是走個過場,現下想來更後悔來了。可這會已經跟著陳孟陽行到百花苑,苑內如題字所示,繁花似錦,爭奇鬥豔,中間空地則擺了數十張桌子,拼成太極的形狀,頗有意境。
“子墨兄,這邊坐。”大抵是陳孟陽熟識之人遠遠打了招呼,邀他入座。
謝蓁雖說想用陳孟陽這塊擋箭牌,可眼下分出男女席的自然不能再跟著一道,衝陳孟陽點頭後去了女眷席;而身後快要將她灼穿的視線始終未離。
正是坐下的當口,謝蓁察覺到身後稍微加快的步子聲,登時有所警覺地側了身子。緊隨著轉頭就看那叫敏嵐的似乎扭著了腳,想伸著手卻沒搭著自個,一下倒栽蔥栽進了花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