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道想歇息,謝老夫人當下扶著她躺下,囑咐玉瓚好生照看,隨後領著眾人離開。
出了門,阮姨娘見謝元猶是不放心的眼神,溫柔開口,“蓁蓁這妾身會多照看著,老爺放心。”
謝元覷向她微是頷首,這人入府時間最久,蓁蓁跟著她的日子也久,有她照料他自是能安心,遂沉吟道。“辛苦你了。”
阮姨娘噙著得體笑意:“這是妾身應當做的,蓁蓁也是妾身一手帶大,瞧著受罪也心疼的。”
“嗯。”謝元難得委了幾分柔情,能做到將蓁蓁視如己出的確是難得,語氣中也附了幾分親近,“別太寵著她,會慣壞她的。”
阮姨娘凝著謝老爺,眼裡噙著調笑,像是在說慣壞人的罪魁禍首分明另有其人。
謝元乾咳一聲,道是還有事情便離開了,阮姨娘送了人一程後便回到了自個苑子,一邊吩咐婆子去廚房燉些安氣寧神的湯水,等謝蓁醒了送過去。
謝文褚自方才一路跟著,此時瞧著母親臉上的容光,知曉她是因為父親的話高興,不禁往深了想去,若是沒有謝蓁,沒有謝蓁那個孃親,自己母親怎會只是個姨娘,自己又怎會是庶出……這般一想,不由緊緊捏著袖子口,眼底的不甘再不掩飾。
阮姨娘將下人遣退,回頭就瞧見女兒這番神色當即沉了臉色,慣是溫柔的臉龐浮了怒意:“你還覺著委屈上了?!”
謝文褚極少見到母親發火,此刻被一喝,有些懵然地瞧著,然瞧清楚了後心底那股子酸澀愈是發酵,眼底聚了濛濛霧氣。
“方才那事要不是陳管事正好在我這,我提早察覺,只怕你現下就跟著那林姨娘一樣被老爺趕出去了,還能好生站在這!”
“娘……”謝文褚囁喏喚了一聲,亦是後怕。當時御生堂送東西來時她以為謝蓁不會發現,便偷偷做了手腳,沒想到後來竟發生那麼多事……
“娘承認這些年確是因為蓁蓁的緣故有些疏忽你,可娘一直覺得你懂事乖巧,能讓我省心,為此還很欣慰,可……可你怎麼也做這種糊塗事,娘平日教導你們姐妹相親,你都當了耳旁風了,還因著你牽連別個姨娘,你……你真是……太讓娘失望了!”阮姨娘氣急,她對文褚的期望有多高對於她犯錯這事就有多氣,可到底還是沒忍心把孩子推出去,而後頭沈姨娘拿了林姨娘的把柄出來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她心底也是又驚又怕,愈發生氣。
“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娘您別動氣。”謝文褚看著母親氣得發抖的模樣很是愧疚,極是誠懇地連連認錯。
阮姨娘凝著她良久,想這些年自己裡裡外外待人處事皆是求個公正公允,卻最終為了保護自己這個女兒,無辜牽累了旁人……最終攜了些許無奈嘆了聲氣,出言鄭重警告道。“若再有下次,我定親自把你送去你爹那。”
……
再說謝蓁因著這一暈,倒真是得了幾日的清閒,老夫人哪裡肯她再受累,直接免了她上學。林姨娘被如何處置了她沒去細打聽,總之人已經不在府裡了,而謝文清則被下令關在屋中兩月。
謝蓁總覺得這事還有古怪,若不是當日自己忽然暈了過去還想勸著謝老爹往深了查一查。賬本的事林姨娘像是預設了似得,可對脂膏那事……她還是心存疑慮,便吩咐玉瓚找人留意阮姨娘那房的動靜,不論什麼風吹草動的只管來報。
藉著養傷,謝蓁賴在床上幾日,謝元終於看不下去了,太醫再三保證當日昏迷看著駭人,可半點都沒傷了身體底子,怎麼人還一日日的萎在屋中不肯下床?謝元問過陳孟陽才知道,原來他這女兒在躲學堂裡的考試。
這哪使得?!
謝元有時候鐵面無私,饒是謝蓁死纏都轉圜不了他的心意,當即親自提了人去學堂。
真正到了考試那日,謝蓁頂著一對熊貓眼走路飄忽地進了竹語堂,謝文褚怕她腳下絆著還挪了挪椅子,等她坐下後問納悶問,“姐姐昨晚用功至很晚?”
謝蓁抬手掩唇打了個哈欠,斂眸匿了些許暗光。沈姨娘說她是瞧見林姨娘鬼祟私底下查了才得到的賬本,後者借陳管事職務之便兩人勾搭一起,至於那罐下了藥的脂膏就更好解釋——林姨娘想讓謝蓁去不了宮宴,謝文清便能補了空檔。可沈姨娘得到那賬本的時機太過巧合,若說林姨娘有這動機,沈姨娘和阮姨娘也未必是清白,只私下讓人留意了兩人。
別說阮姨娘,就是眼前這人也有可能。
謝蓁眯瞪著眼顯得毫無心機,含糊說道:“是杏林記的畫本好看,一時入迷,就熬著夜看完了,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