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正帝看一眼,罵道:“你還有沒有出息,不過就是抓幾個逃稅的人,值得你怕成這樣?”
他的口風一下子就變了,周頤心裡撇了撇嘴,他敢保證,若剛才他當真表現出的什麼都不怕的樣子,崇正帝只怕又會是另一番心思了。
“皇上,那可不是普通的人啊,那些都是公爺,侯爺,甚至還有王爺,要不是此事實在事關重大,朝廷不能退讓,微臣,微臣……”他抬起頭悄悄覷了一眼崇正帝:“微臣是不敢管的。”
“你怕什麼,你還有朕呢,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難不成還敢報復你?”崇正帝“憤怒”的一拍桌子。
周頤開始哼哼唧唧。
“有什麼話就說,你喉嚨被塞住了不成?”
“微臣聽別人說,皇上您也不敢輕易動這些人……”他的聲音跟蚊子似的,語速又快。
但崇正帝還是聽清楚了,他的臉色驀地一下就陰沉了下來:“周頤,你知道你在說什麼胡話嗎?”
周頤忙伏在地上,哭著道“皇上,微臣,微臣也是聽別人說的,微臣不是這麼想的呀……”
“誰說的?”
“都……都這麼說。”周頤頭磕在地上,顫著聲音小聲說道:“當然,微臣是不相信的,皇上您坐擁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侯,皇上您不過是仁慈罷了,但是,他們畢竟地位崇貴,微臣,微臣不過是一介臣子,膽子又小的很,要不是想著為了皇上和朝廷,這次的事,微臣確實是不敢碰的。”
崇正帝本來在生氣,但聽了周頤的話,反倒低低笑了起來:“你膽子小?朕可沒看出來你膽子小。就算朕給了你旨意,也只不過讓你抓一兩個典型罷了,你倒好,現在一股腦的全抓了起來,你給朕痛了這麼大的簍子,現在還有臉來朕這兒哭你膽子小?”
周頤聽著崇正帝說只是抓一兩個典型,心裡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才怪,你那個酌情處理若是這個意思,老子就去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周頤好像呆住了:“皇上您的旨意是這個意思呀,微臣不知道啊,那這下怎麼辦?要不把他們……放了?”周頤試探的問道。
崇正帝瞪一眼周頤:“抓都抓了,還放什麼放!枉朕還以為你聰明,原來也不過是一個榆木腦袋!”
周頤抹了抹臉,嘀咕道:“榆木腦袋還不是被皇上您點為了狀元……”
“你說什麼!你再給朕說一遍!”崇正帝故作吃驚的向前傾。
周頤忙討好的笑道:“沒……沒,微臣說您金口玉言,說的都對呢,微臣就是太笨了,沒有領會到皇上的意思,給皇上您惹下了這麼大的亂子,皇上,現在可怎麼辦啊?”
“人是你抓的,怎麼善後自然是你去想法子;下去吧,好好醒醒腦子。”
周頤自然是麻溜的滾了。
他剛剛出了御書房,崇正帝就拿起毛筆在紙上重重的畫了一筆:“世家,哼,你們的榮耀不過是我朱家賜予的,不是說朕不敢動你們嗎,那朕偏偏就要動動看!”連他的寵臣周頤都如此懼怕這些世家,看來皇族是將這些世家的膽子喂得太肥了,肥的讓他們都忘了自己的本分。
周頤一出御書房,就熟練的將眼淚抹了個一乾二淨。
雖然捱了崇正帝一頓呲,但人的臉皮嘛,練一練自然就有了,崇正帝罵他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能罵的出來,才說明崇正帝將他當作了自己人,這才是好訊息呢。
惹了這些世家,若周頤當真是單槍匹馬,自然會麻煩不斷,但這不是最大的boss也存了心思嗎!
只要合了崇正帝的心思,明面上的麻煩自然不怕,至於暗地裡的,他也早做好了準備。
周頤溜溜達達的回了周府,但京城卻因為今天的事情徹底沸騰起來了。
因為抓了這些人,周頤可算是捅著馬蜂窩了,去崇正帝面前給那些人求情的和給周頤上眼藥的簡直如流水一般你來我往。
“皇上,周大人膽子實在太大了,祁公他們都是功勳之後,他怎可如此折辱他們?周頤如此作為,不知情的還以為是皇上您的旨意呢,在別人看來,這不是寒了功臣的心嗎?”
“……”
如此理由的求情來了一波又一波,崇正帝一開始還有心思聽聽,可到了後面,他是越聽越煩躁,也越來越憤怒,好啊,好啊,你們都來為這些人求情,這天下,到底是他們老朱家的,還是這些恃功而驕的世家的?
這些人來的越多,反倒堅定了崇正帝一定要剎剎這些世家威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