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周頤答應了下個沐休日還讓他們來做客後,楊不凡才吸著鼻涕拉著吳起走了。周頤看的好笑。
兩天的沐休日很快就過去,周頤又回到了書院上課。這天晚上回來,周老二的神情有些不自在,王豔忙問他是怎麼了。
“今天我接了一個活,王舉人家要嫁閨女,需要許多木匠做嫁妝,這活兒我也不知道該接不該接。”
周老二這麼一說,王豔就明白了他的顧慮:“你是因為錢地主的事情吧?”
“嗯,去了總覺得對不住錢地主家。”周老二說了一句。
周頤聽的無語,他這個爹也實在太重感情了吧,周老二隻是在錢地主家做過工,他付出勞力,錢地主付工錢,銀貨兩訖,兩不相欠,即便錢地主真的是冤枉的,也和周老二沒有絲毫沒有關係,更談不上對得住對不住!
王豔聽了也勸道:“你想多了,他們這些大人物之間的事情我們能咋辦,你靠手藝吃飯,又對不住誰了?不過……我就擔心王舉人家不是良善之輩,要是你去做工受到苛待咋辦?”
“這倒不用擔心,這次他們找了好些木匠,工錢也給得豐厚。”最後周老二還是決定去,雖然家裡還有些銀子,但周頤唸書的花費實在太大,要是這麼一直念下去,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現在遇到喜事,王舉人家給的工錢是平時的兩倍,周老二實在不想錯過。
距離周老二在王舉人家做工已經有了十幾天的時間,這天結束了課程,周頤照常在涼亭裡練字,可是一直等到天擦黑,還不見周老二的身影,平時這時候他早就到了。
周頤站起來轉了轉,又等了片刻,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決定去找他,但又怕中途錯過了,便對書院守門的人說道:“一會兒若是我爹來了,勞煩您告訴他一聲,就說我去王舉人家找他了。”
守門的人對周頤和周老二這對父子印象深刻,見周頤小小年紀,胖嘟嘟白淨淨的,而且天天在涼亭裡練字,勤奮好學,對他的印象非常好,便一口答應了:“放心吧,你爹若是來了,我一定告訴他,不過你一個人去王舉人家行嗎?”
守門的也是當爺爺的人了,見他這麼一個小娃娃要一個人去找父親,從書院到王舉人家可要穿過大半個縣城,現在天又快黑了,便不放心的很。
“沒事,老爺爺,我可聰明瞭。”周頤挺著小胸脯,小巴掌故意拍的啪啪響。
“呵呵呵,那你可要小心些,別被拍花子的人抓走了!”
“嗯,不會的。”
周頤走出書院,一路打聽著向王舉人家走去,走到王舉人家門口,卻見許多人都圍在一起,呵斥聲從人群裡隱約傳出來。
“你們幾個可真是不知好歹,我們王家用你們這些木匠,給的工錢足足的,沒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竟敢私下買賣主家的東西,還敢以次充好,給我打,這樣的下賤胚子不打他們就不會長教訓!”王管家招呼著家丁,對被推到在地上的三人疾言厲色道。
“我們沒有,那木材明明給我們的時候就是松木……”一個聲音竭力反駁。
“還敢嘴硬,給我往重裡打!”王管家猛然一聲冷喝。
周圍的人聽了對著地上三人指指點點。
“那不是周木匠嗎?他手藝挺好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人!”
“是啊,我們家的箱子還是周木匠做的呢,不過他以前沒這樣的毛病啊。”
周頤從人縫裡鑽進去,看到地上被打的蜷縮著的周老二,頓時睚眥欲裂,渾身的熱血直往頭上衝。
“住手!!!”周頤邊叫著邊撲到在周老二身上。
周老二半睜著眼睛見周頤竟然來了,頓時急得嗬嗬喘氣:“你咋來了,快走!!!”
家丁一看是個小孩兒,都下意識的停下了手腳,望向王管家。
王管家一臉的不耐煩:“哪兒來的小孩兒,趕緊滾開,不然連你一起打。”
周頤強壓住內心的憤怒,捏緊了雙手,小小的身子站起來擋在周老二面前:“你們打的人是我爹,難道我這個兒子沒有過問的權利嗎!”
“六郎,你快走,我沒事的,你趕緊回家。”周老二著急的想站起來,但一使力又疼的蜷縮了回去。
周頤絲毫不為所動,一雙眼睛平靜的可怕,直直的望著王管家。
王管家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不知怎得,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嗤笑一聲:“原來你是周木匠的兒子,你可知你爹犯了什麼事?”
“願聞其詳!”周頤一字一頓說的分外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