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摸了摸鬍子,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小小年紀,不卑不亢。”
這裡的舉人來自兩苑省各個地方,每三年就要出八十名舉人,在巡撫眼裡也算不得多稀罕,時間一到,宴席便散了。
回去的路上,趙宇文特意追上週頤:“周頤,我聽說你考試的時候,連續三場都坐在臭號旁邊?”
周頤點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趙宇文苦笑一聲:“可嘆我之前還想著這次鄉試一定要超過你,只是到了這府城之後,才知自己竟如井底之蛙,像你說的,天下英才何其多,不過一個兩苑省,我就泯然眾矣,更何況整個大越朝!”
周頤仔細看了一眼趙宇文,他臉上的那股傲氣似乎真的被磨光了,不過這也算是好事,謙虛使人進步嘛!
“周頤,你這次連續三場坐在臭號旁邊都考了第三名,這運氣也實在太背了,要是坐一個好點兒的位置,只怕這次的解元就非你莫屬了!”趙宇文嘆道,為周頤惋惜不已。
不坐臭號就能拿到解元?那可不一定,也許對別人來說,坐在臭號邊跟判了死刑沒差別。雖然坐的位置確實也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他應對得當,遠沒有到能從第三名躍到第一名的地步。搖搖頭正想說話,旁邊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
“哼,好大的口氣,照這麼說,我這個解元得來的還名不符其實了?”原來是今科鄉試解元正巧經過周頤和趙宇文跟前,聽趙宇文這麼說,當即譏諷道。
這事吧,任誰聽到了心底都會不舒服,老子辛辛苦苦考的解元,被人這麼一說,好像這第一名是他僥倖得來的一樣。
所以周頤也理解這位解元,馬上道歉:“抱歉,我這位朋友只是無心一說,解元公文才遠在小子之上,這次我已傾盡全力,就算不坐在臭號邊,最好的結果也不過如此了。”
趙宇文見給周頤招了麻煩,馬上也拱手道:“抱歉,是我不小心說了胡話。還望陶兄見諒。”這位解元姓陶。
陶解元年齡都可以當週頤的爺爺了,自己苦讀這麼多年,經歷了多少次落地才有了今天,而這個黃毛小兒卻輕輕鬆鬆就得了第三名,這讓他覺得他的多年苦讀都成了笑話。這讓他本來就看不慣周頤,再加上鹿鳴宴的時候,明明他才是第一名,但巡撫卻獨獨對周頤青眼有加,便越加對周頤看不過眼。
路過的時候剛好聽見趙宇文這麼說,心底氣憤是一回事,但更多的是想找周頤的麻煩,在他想來,周頤小小年紀就得了鄉試第三名,他帶著怒氣說這麼一句,周頤心高氣傲肯定要出聲反駁,到時候他稍一引導說不定事情就會變成周頤認為此次科舉不公。
科舉不公,最先受到詆譭的就是考官,而巡撫也逃不了責任,周頤這麼一鬧,就算舉人身份不會受到影響,至少也會被巡撫和此次考官們所厭棄。
誰知周頤竟這麼耐得住性子,讓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準備好的說辭也沒了用武之地。心下鬱悶不已,只得黑著臉道:“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哼一聲直接走了。
趙宇文衝著周頤拱了拱手,苦笑道:“沒想到我無意間又給你惹了麻煩,看樣子,那陶解元是記恨上你了。”
周頤不在意的笑笑:“記恨就記恨唄,他又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我解釋清楚就行了,他如何看我幹我何事!”
“哈哈哈,對對,周頤,你說的好。”趙宇文笑過後,“何時回去,不如咱們結伴同行吧。”
周頤點點頭:“明日拿到舉人文書後,後日就走。”
“好,到時我同你一起回去。”
兩人約定好,各自歸去。
第二天周頤就到衙門辦好了舉人文書,和趙宇文一同去找了船,約定好了在碼頭碰面的時間。
毛老闆聽聞周頤要回去,眼巴巴的想說什麼,但哼哼唧唧又說不出口。
周頤知道毛老闆要說什麼,便道:“放心,毛老闆,此次回去我會加大作坊的出貨量,保證你拿到的貨比別人多一成。”
毛老闆聞言,兩隻眯縫眼裡驟然迸發出大大的驚喜,拍著腿歡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他這些天勞心勞力的照顧周頤,生怕有一點不周到,為的就是今天啊。
周頤看著毛老闆歡喜的樣子,笑眯眯的也不說破。他此次考上了舉人,實力又增了許多,本就準備增加出貨量,不過當時要是沒有毛老闆,他和青竹說不定真的要露宿街頭了,毛老闆確實幫了他很大的忙。給他多拿一點兒貨也沒什麼。
第二天天還未亮,周頤就謝別毛家,帶著青竹到碼頭和趙宇文匯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