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和煦,一字一句的說,“誰告訴你的?”
“一直都是他給我把脈,都能探出我長生不老了,這喜脈不可能把不出來。”
我突然覺得我這話就像個二百五,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著我。
“傻瓜。”溫玉笑了一下,“霽雪走的那會兒,你腹中的胎兒半個月才不到,那會兒你自身體質的脈象又很強,估計把那喜脈給遮掩過去了,我也是等你一個月後才知道的。”
“……那你不早說。”
他微笑,整個人謙謙遜遜的,一派儒雅,姿態這叫一個動人,“你又沒問。”
於是,訊息終於放出去了。
可是不知是什麼緣故,卻多了許多個版本,江湖上將它當作茶餘飯後的消遣,一傳十,十傳百,竟傳出了許多個版本:
普通版:原後湮宮少宮主腹中胎兒預產期在臘月,重金懸賞毒仙子回來給她接生。
哀怨版:少宮主被毒仙子凌辱後被其所棄,砸重金懸賞,望江湖義士幫忙尋回這忘恩負義之人。
豪華版:少宮主被風流無度的神官幾盡操死,動了胎氣,宮主也迴天無力撒手不管,整座宮裡死氣沉沉,盼孩子他爹毒仙子醇陽霽雪回來給母子收屍。
顯而易見……
豪華版的衝擊力比較大,被江湖中人津津樂道,逢人便侃。
終於,
在孩子即將出生的前三個月,他出現了。
那時侯,我正靠在躺椅上,嗑瓜子,邊嗑邊昏昏欲睡。
突然一根閃亮亮的銀針,簌簌的一聲,險擦過一旁給我捶腳的弘氰的臉,直沒入牆上,隱入細濛濛的雨中。
一席雪白的身影,撐著傘,站在如霧如煙的斜雨中,身形修長纖細,有種說不出的寂寞。
他揚著傘,
風很大,吹亂了他的發。
他站在門口微笑而立,一雙明眸怔怔的望著我,承載著快要溢位來的想念與寵溺。
霽雪……
我撐起身子,貪婪得望著他,
他,
始終是來了,醇陽霽雪。
第十四章 14—1
他撐著傘,寒冷的雨水將他的大半個身子都潤溼了,一席單薄白袍顯得纖秀的身子那麼弱不禁風。
如月華般的眸光傾瀉在我身上,此情此景仿若時光倒流回到了竹林裡一般,那時侯他含笑讓我喚他為相公,一臉的情深意切與柔情似水。
這一切恍若隔世,
我小心翼翼的扶著躺椅想起身,他目光卻緩緩從我身邊滑過,望著我身側,眸子裡閃過一絲寒冷,
弘氰還一臉的分不清楚狀況。
斜風細雨,吹的霽雪的衣袍有些翩躚。
霽雪仰著手,隱約可見修長指間夾著一抹東西,閃著詭異的銀色光亮,只聽“嗖嗖嗖”衣袂破風之聲驟響,他袖袍一揮,寒光像流星一樣向弘氰的身上紛撒而去。
不是吧……
一露面就打架,也忒狠了點吧。
“住手住手啊,有話好說。”
……
沒人理我。
“別介,一見面就這麼熱情,我可消受不來。”弘氰帶著笑,順手捻起中午詩楠與我閒扯家常時不小心落在桌上的摺扇,手輕輕一引,一撥,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法,就把霽雪那銀針全部都撥了回去,一根根釘在了牆上,密密麻麻,排得這叫一個井然有序。
弘氰鳳眼一斜手裡的摺扇,愣怔了,捧在手裡對著天翻來覆去的看了一下,眼中詫異極了,“你可真夠狠的。”
可不是麼……
只可憐了詩楠那上好的白玉扇,穿了許多小針孔……
霽雪寒著臉,手從懷裡一掏,從這身形手勢看……想必是要拋毒了。
“哎,誰也先別動。”突然一個聲音從院外傳來,詩楠便領著一個端著一蠱湯藥的僕人過來了,匆匆回頭朝霽雪笑了一下,“回來了?真巧了,我剛正開了一瓶宮內密制的醇釀,你忙完手頭的就到我屋裡坐去。”
說完還拍了拍他,把他手裡的毒粉給灑下了不少。
霽雪有些愣怔……
詩楠也不理會徑自從他身旁走去,一把搶過弘氰手裡的殘破不堪的扇子,驚詫,左看右摸的,一臉惋惜,“十兩黃金才買的,就被你這風流神官給糟蹋了。”
說完還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裡,
“好了,不關我事兒了,你們該打就打……”詩楠笑得貴氣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