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雪那屋?”
“霽雪主子給她備了一大桶藥水泡身子,說從小泡大,能強身健體,驅蚊蟲防百毒。”
“你的霽爹爹對你真好……千萬可別哭,不然藥水白泡了。”
小憐霽似乎在聽,淚也收了回去,狐疑的望著我。
我輕輕撫了一下他的小背,接了話繼續說,“嘖嘖,他可真下了血本……聽說,好幾味草藥都很難尋,也真難為他了。”
“霽雪主子疼她打緊,這麼冷清的人,看到小主子嘴就沒合攏過,像是天天都盼她去。”
“你沒事就多帶小憐霽到他那裡去串門子,他一個人住著也寂寞。”我一邊說一邊躲避著偷襲,這小憐霽總也閒不住了,一個勁兒的攥緊胖乎乎的手,往下扯,玩得不亦樂乎。
“是。”彌兒答了,抬眼望著我,想笑又不敢,忍住了。
她玩得高興了,可我頭髮還在他手心捏著……這一來一去的,疼死我鳥。
摟緊她,
手扶在他腰間,一上一下的逗弄著她,她小身子晃的厲害,咯咯笑著,伸著手來摟我。
我擁了個滿懷。
她像是心滿意足了,不鬧騰了,舒舒服服的枕在我肩上。
鼻尖上涔著汗。
興許是霽雪怕凍著她,把這一小身裹得粽子一般,還繫了一個白狐小斗篷,帽簷遮著小臉蛋兒,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機靈可愛。
白絨絨的毛輕輕顫晃著,
粉嫩嫩,肌膚吹彈可破。
真是女大十八變,如今還只一歲,就精緻的與玉娃娃一般,這大了還得了……真不知道要惹出什麼事端。
想當初生下來也是一團皺巴巴的肉,相貌也辨不太清。
如今五官都長開了,
我蹙起眉,聚精會神的看……
這娃兒究竟長得像誰?
這麼一眼望去,還真很難分辨……或許大些了,就能明瞭。早知道親爹爹是誰也好,總比她被這幾個爹爹天天爭來爭去來得強。
突然大廳前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我抬眼。
一個僕人跪趴在地上,輕聲說,“宮主請主子過去,說是抓周的物什已經準備妥當了。”
我點頭,“知道了。”
輕輕戳著小傢伙的鼻子,“你爹已經弄好了,走……娘抱你去抓周。”
“粥……”小傢伙亢奮了,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的學著,一時間也忘了我正調戲她,伸著小胳膊便把我摟緊了,一臉地乖巧模樣。
穿過一走廊,
推開一扇朱漆的門。
“誰幫我接一下,這小憐霽也不知道吃了什麼重死人了。”
詩楠笑著把她接住,責備道:“也不讓下人抱,這麼老遠的……不累才怪。”
我揉揉痠疼的胳膊,訕笑,四處打量。
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剔透的玉桌子,擺置了文房四寶,僅此而已,桌面上空蕩蕩的。
“就這麼點東西,就能抓周了?也太作假了吧……捻來捻去也無非是些筆墨紙硯的……這都是誰放的?”我掂在手裡,有些鄙夷。
“我。”溫玉清清淡淡的說了一句,一雙眸子凝視著我,整個人溫煦極了,卻也讓人不敢直視。
“哎呀,擺得真妙……這孩子不管捻了啥,以後都會飽讀經書,才華橫溢。”我忙轉了話,說得正兒八經,低頭裝鴕鳥。
一屋子人看我,噴了。
弘氰還瞅了我一眼,嘆道,“你……也就這德行了。”
這狐狸,說話能不這麼缺德麼……
“我原本也不知道要預備些什麼,就只放了這四樣,怎麼……不妥當?”溫玉展手把我擁入懷裡,笑望著我。
“妥當。”您老都反問我了……我敢說不妥當麼。
“不過……”我滴溜溜轉了個眼,“這抓周也圖個熱鬧,乾脆……你們這幾個人把手裡的東西都擱到桌子上,我倒想看看咱家娃志向到底是啥。”
“咱們不是尋常人家,又不是養不起他。”弘氰說得輕佻極了,拿手逗弄著小憐霽,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更是笑眯了眼。
“沒錯。”詩楠也放了個物什,“就算想當皇帝也成的。”
贗狄勾嘴笑得沉穩,從懷裡掏出一枚黑乎乎的牌子,放在了桌上。
“咦,霽雪呢?怎麼不見他。”我四處張望著,這大日子他不可能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