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神采,他聞言笑著不語,握著她的手,微啟唇緩緩引誘,卿湮抬著頭被施了迷似的繼而又開了口,“卿兒愛……你。”
“我又是誰?卿兒愛誰……”
“卿兒愛……”她遲疑了片刻,緩緩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龐,細細摩挲,恍惚的望了一會兒,“溫玉……溫玉……”
他那一雙眼眸,盛滿似水般的柔情漸漸散盡,餘下極冷的笑意,他俯身摟著她,用袖袍拭著不斷從她嘴裡滲出的鮮血,“卿兒,你這般的不乖,為什麼提別的名字。”
她緊蹙著眉,眼眸迷濛,像是憶起什麼似的,只是怔然的望著一處,神色恍惚。
“看,又流血了……”
他笑意更深,她嘴角的血愈發觸目驚心。
血,一滴一滴,打落在白袍上,如訴如泣……
淚與血,像是攫走她最後氣力一般,白皙瑩潤的手肘緩緩垂下,指尖顫抖毫無氣力,她嗚咽地蜷縮著,蒼白的唇緩緩吐著不成調的字,那臉龐如雨後梨花,卻亦令人目眩神迷。
魅舐摟著她,緊緊的,兩人倚在榻上。
忽然一個簫聲,宛轉從外面傳來,一縷蕭音,飛越遠山重水,象是在苦苦尋找,卻一無所得。
魅舐一驚,坐起身來,“外面來者何人?”
外面的人不語,簫音卻一轉,簫音細細,似秋風嗚咽,纏綿悲傷,如泣如訴。
可躺在魅舐懷裡的人兒緊蹙的眉,卻緩緩舒展開來。
這個人的簫聲能壓抑住卿湮體內的蠱毒……魅舐臉上浮著譏笑,緩緩起身,抑高聲音,“此番來的是誰,為何不出來現身?”
門窗突然敞開,簫聲戛然而止,微風徐徐的吹著,寂寥的夜裡,一身白衣的人,執著簫亭亭立於夜幕中,身形似真似幻,象是出塵仙子,“在下南山聖藥師的徒弟,淳陽霽雪。”
霽雪,
霽雪是誰……
卿湮臥在軟榻上,一步一步挪著身子,仰著頭,喘著氣,她緩緩睜開眼,視線中一片朦朧。
一陣刀光劍影,恍若隔世。
劍破空聲,布料撕裂聲,簌簌作響……
油燈搖晃,人影憧憧,牆上二人打鬥的身影微晃,模糊蒙朧,若隱若現。
卿湮怔愣的望著這一切,單薄的身子微顫著,頭很疼,撕裂般的疼,一片恍惚,最終疲乏的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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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日子
'上'
一席淡淡的白影似有若無的佇立在竹屋旁,山谷清幽,偶爾傳來一兩聲鳥鳴,幾株清瘦挺拔的竹子簌簌悉悉。
他著著白月袍,彎下腰,端著藥碗,小用厚布料小心的墊著碗底,立在竹屋前沈思了片刻,便推門進去了。
門吱的一聲,
木榻上錦衾亂成一團,鼓鼓的,被子輕輕蠕動著。霽雪慢慢走上前去,手中端著的那碗藥頗燙,他停在榻邊,猶豫著要不要喚醒她,忽然從被褥裡面探出一隻手,嚇了他一大跳,幸而藥汁沒有灑,只見那手朝空中胡亂一揮,又垂下了,那柔軟似水的袖袍順著動作滑下,露出一大截白皙瑩潤的手肘。
他俯身望著榻上的那個人兒,失笑,這小家夥,睡覺也這般不安生。
一手端著藥,騰出一隻手,輕輕將錦衾替她捻好,怔愣的望著她,發了一會兒的呆,如此羸弱的身子,想必受了不少的苦,光是這般想著,心裡就很不好受。
霽雪坐在榻邊,專注的望著榻上的人兒,手也順勢摸上的她的臉,面板如霜雪,彈指可破,可卻蒼白得無一絲血色。
“嗯……”
一聲輕吟從她嘴裡傾瀉而出,霽雪微欠身,忙縮手,恍神中卻對上了她的眸子,那微朦朧的,卻如寒泉般令人舒暢的眸子。
“湮兒,醒了麼,來喝些藥。”他展著手臂,環上她的腰,稍用力,她便乖順的倚在他懷裡,似乎還沒睡醒,神情恍惚的望著他,霽雪忍著笑意,心情極好的,將碗擱在嘴邊吹散熱氣,微嚐了一下,便哄著懷裡的人喝下藥汁,湮兒向來不怕苦,可是卻還是怕她苦著了,天沒亮他便去附近的崖上摘了一些藥草,摻了一些甜草莖汁進去。
“……糖水,好喝,我還要。”
他無奈的笑了,拾起袖子體貼入微的把卿湮嘴角的藥汁擦去,“乖,藥吃多了不好,你的蠱毒才除去不能喝太多。”
她恍若未聞,只是依偎在他懷裡,扯著他的衣袍,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