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一點兒也不公平,那死丫頭被韃子搶走了,咋又回來呢?”嚴氏一邊嘀嘀咕咕,一邊長吁短嘆。
“娘,你在說啥,我餓了,你咋還不做飯?”馬有才回來,一頭鑽進了廚房,可廚房裡兩口鍋全是空的,乾乾淨淨。
於是他只好進屋去找嚴氏。
“還不去給孩子做吃的,一點兒到晚在家裡,啥事情都不做,連個飯都不按時做,你說你能做好啥事?”馬大郎有一肚子火沒處可發了。
馬有才的話,正好給他找到了發火的物件和理由。
“這天還不剛黑嗎?”嚴氏氣鼓鼓地回答,磨磨蹭蹭地站起來往廚房走去。
隔壁的小院子傳來了孫子和孫女的笑聲,還有黃氏讓孩子小心一點兒的招呼聲。
這些響聲落在她的耳朵裡,覺得刺耳極了。
大年初二,老大一家在黃氏那個賤人的堅持下,終於分了出去。分家倒也罷了,黃氏居然鬧著和這邊斷了關係。因為孩子臉上的傷,她嚴氏硬生生在黃家和里正面前軟了一頭,當家的又是個要面子的人,最後鬧來鬧去,年初四的時候,黃氏終於如願了。
更可氣的是,兒媳婦不是自己人鬧就鬧了,沒想到大兒子分了家以後,初五就找人將院子從中間用牆頭隔開了,現在基本上兩邊都不說話,連兩個孩子都不願意過來。
不過來就不過來,反正她嚴氏也不缺少孩子。少了一個馬新才,還有志才和有才了。哼,她就是在意自己曾經對兒子付出,還沒有享受到兒子的孝敬了。
“賤人,整天就知道吃吃,遲早吃敗了家。”嚴氏罵罵咧咧進了廚房。看到廚房裡冷冰冰的鍋,心裡的煩躁越來越多。
原來這些活可都是黃氏做的,想她嚴氏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做這些粗活了。沒想到歲數大了,反而過得不如從前了。
嚴氏覺得一切都是黃氏害的,她一邊幹,一邊罵著黃氏。
隔壁的黃氏吃完飯,端著飯碗出來洗,看到隔壁才開始冒煙,她的眼中帶上了笑意。分了家才個把月,可她覺得這一個多月,她過得舒坦極了。雖然每天在林家上工回來還要做飯洗衣服,可做的只是一家四口的飯菜,洗的也是一家四口的衣服,她心裡覺得美。
“娘,我幫你洗碗。”大兒子過完這個年已經七歲了,終於可以進了林家學堂免費學習,懂事多了。小女兒也進了小班,有專門的女夫子帶著,黃氏覺得這才是人過得日子。
“不用了,這點活娘自己來。”黃氏笑著摸摸兒子的小臉說。
“娘累了一天了,洗碗的活不重。夫子說了,每個人在家中都應該承擔起一點兒能所能及的事情。爹和娘上工累了一天,以後洗碗的事情就交給我。”男孩子二話不說捲起了衣袖,開始動手洗起來。
他臉上的態度十分認真。
“娘,你進來,我給爹捶過肩了,輪到你了。”小丫頭在屋子裡叫起來。
“哎,娘這就來。”黃氏幸福的笑起來。
一家四口人,只有四個碗,兒子很麻利的將碗洗乾淨收拾進了碗櫥。黃氏看到他嫻熟的動作,心裡更是欣慰不已,覺得這麼多年吃的苦全值了。
拉著兒子冰冷的小手,母子兩個進了屋子。
黃氏看到馬新才臉上的笑容也不斷,試探著問,“他爹,我想找村長買塊地重新蓋房子。”
馬新才不說話。
黃氏繼續說,“雖然說分了家,可那邊對林家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咱們還指望孩子有出息了養老了。東家對我們不薄,我們不能忘恩負義。現在東家是王妃,要是王爺知道他們對王妃罵罵咧咧,他們能落了一個好?還有,我總覺得老二在城裡做的不會是啥正經事。”
在林家待久了,黃氏見識也多了起來。而且她還利用閒暇時間到村裡成人班去學習,眼界自然與原來有很大的區別。
馬新才還是不說話。
“當然我們過年過節該孝敬的東西,我們都會送過去。可住在這兒,我的心總是不太踏實。”說著說著,黃氏流出了眼淚。
馬新才看著她,長嘆一聲,終於開口,“你想買就買吧。”
答應了!黃氏終於破涕為笑。
兩個孩子看到她高興,也跟著高興起來。一個個賽著殷勤的過來給他們夫妻捶腿捶背。
馬新才其實不傻,他哪裡不知道嚴氏是什麼德行,只是為人子女,這邊剛分家,還斷了關係。要是他再急急忙忙忙著搬家,會不會被人在背後指著脊樑骨罵呢?
黃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