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麥子人家差點兒樂瘋了。
有了這麼多的小麥,就是稻子沒有什麼收入,大夥也不怕餓肚子。當然稻子還沒有收入,這種想法也只是個假設,沒看到地裡家家的水稻已經揚花,茁壯得很啊。
想到一年都不會餓肚子,幾乎所有的村民都是一臉喜氣。
周大生家裡不在林家庇護之下,自然是沒有機會種春小麥的。但是這一場麥收,她家也跟著村裡人同樂,一來,全家的人在林家天天都有活做,一天下來,收入不少。二來,趁著空閒的時候,龐氏和小龐氏他們集體去田裡撿麥子,一場麥收下來,還真撿到不少。
為了不讓村裡人看到他們厭煩,龐氏都是等別的人家將麥子收割完搬出去才去地裡撿的。
村民愛惜糧食,自然捨不得丟棄地上的麥子。但是莊稼人再仔細,也撿不乾淨地裡的漏網之魚。
周家靠著撿,硬是聚集了一布袋的麥子。一布袋的麥子,原先想都不敢想的數量,小龐氏一家下定決心要和林家打好關係,以後也能沾沾林家的光,跟著種下一季的麥子。
“娘,咱們又撿了這麼多,過年的時候,就是天天包餃子都夠了。”龐氏提著籃子一路興高采烈地說。
“麥收結束了,地裡就是有漏掉的,各家也都要翻地種白菘了。”龐氏有些心疼。要是再給她一些時間,還能多撿一些回家了,“你也就這麼一點兒出息,餃子餃子的,家裡缺少你吃的了。”
“娘,我這不是怕委屈了你和孩子嗎?”小龐氏訕笑起來,她只顧著和龐氏說話,卻冷不防撞上了對面的人。
“走路沒長眼睛。”馬志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出門來散心。由於一連兩次都沒有考上秀才,他覺得丟臉極了。沒想到今日剛出門不久,就被人撞了。再抬頭一看,撞人的是村子裡有名的大嘴巴摳門精小龐氏,心情就更加鬱悶起來。
小龐氏從林家地裡上來,趁著天沒黑,她又和龐氏忙著撿麥子,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乾淨的。加上夏季裡,人流汗多,鬧得她人還沒有走到人前,別人就能聞到一股刺鼻子的汗臭味。
馬志才自認為自己是讀書人,向來清高得很,他被小龐氏一撞,然後一股子酸臭直衝鼻子,那股味道太難聞,燻得他差點兒吐了。
“喲,這不是咱們的馬童生嗎?”小龐氏自覺撞了人,正準備向人道歉。不是小龐氏大度,而是龐氏在家裡再三教導所有人,出門絕對不能和村民起衝突,更不能佔人便宜了。所以在知道撞人之後,道歉也只是下意識的行為。
可惜馬志才說話太難聽,加上小龐氏知道馬家和林家的關係一向不好,她有心表現給林家人看,道歉的話立刻變了味,“馬童生不是應該窩在家裡讀書,等著明年繼續去考秀才的嗎?咋大熱天的出來,不怕耽擱了讀書的時間?”
小龐氏著重咬了童生、秀才兩個詞,明顯就是在譏諷馬志才。
馬志才哪裡聽不出她對自己的譏諷,他看到小龐氏那張胖臉帶著嘲笑盯著自己,心裡的怒火直往上冒,“你管我做什麼?走路不長眼睛,總該道歉。”
此是正是大家從田裡往回走的時間,不少人看到小龐氏和馬志才對上了,相識不相識的全都過來看熱鬧了。
小龐氏一看到這麼多人圍過來,頓時興奮起來,而且身邊的婆婆並沒有阻止她的意思,心裡越發得意起來。要是她幫著林家擠兌了馬志才,林子吟會不會讓他們一家也進了作坊去上工呢?或者再不濟,也能留在林家當一個長工啊。
越想越興奮,越說也就越來勁,“我說馬童生,這大路又不是你一家的,我咋不能走呢?我一個大活人扶著老人家走路,你不應該讓一下道嗎?對了,我想起來了。”
一邊說,她一邊不懷好意地看著馬志才。
有好事情故意催促她,“你想到什麼呢?”
“我想起來了,要說不長眼,照著我說,全村最不長眼的不就是這位馬童生麼。放著金鳳凰不要,倒是端起了童生的架子了,就不知道這番作態是給誰看。”小龐氏高聲解釋。
眾人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唉,也難怪一次一次的只能當童生了,這不長眼睛咋能考上秀才呢?大夥說是不是?”小龐氏看到有人支援,更加賣力演說起來。
“是。”很多人大聲應和起來。村裡人在林家上工,時常和林長書、吳大友混在一起,自然而然遇上事情就向著林家了。
馬志才從來沒有這樣被人當眾羞辱過,在眾人的嘲笑聲中,他臉色漲紅,顯得異常猙獰,村子裡的這些泥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