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衡山緩下語氣慢慢開導“之前幾件小衣我硬塞給你,你不也繡的挺好嗎?咋就這次不行?這繡工賣的就是手藝,若抹不開臉面以後也難入掌櫃的眼,這生意都是啥掙錢繡啥,哪能由著心意挑活?”
陳青別過臉,心下委屈難受,卻不能對柳伯發難,只得悶在心裡,半晌才幽幽開口“二掌櫃著我繡一幅魚水之歡,還有一幅……春宮圖……”
柳衡山倒吸口氣,怪不得陳青不肯接活,心下思量一番,還是開口勸道“這活計確是不好接,萬一走漏風聲,也難免汙了名聲……還有,這事不管推不推得,都不能說你告知過我,不然依二掌櫃的性子,怕是你我都要遭他記恨。而且私密活計除了派活的掌櫃同繡工,不得讓第三人知情。若是走漏風聲店鋪要負全責,主顧追究起來,怕是你我二人都得領罰”
陳青知道事情棘手,也謹慎的點頭,若非實在無人商議,他也不想將柳伯捲進來,剛才柳伯替他說話,怕是已經開罪那二掌櫃,若為柳伯著想,這活怕是隻得應下。
“哎~這事鬧得,我原想是個小活還給兩倍工錢,便替你應了,誰曾想二掌櫃竟是私下攬的這般下作活計,只怕他為貪圖銀子,不肯就此罷手。若你執意不肯接,我也不再勸你,畢竟這世道名聲還是頂重要件事。只不過,介時我怕是沒法替你說上句公道話,你也得多體諒我,畢竟我還有一家老小需要贍養,不能丟掉這份活計”柳衡山語重心長說完,便起身去尋那二掌櫃說話。
一番推脫過後,柳衡山只說他勸過陳青,至於到底接不接活還得看陳青自己,他也沒法子硬逼他接,總不好拿把刀架人脖子上逼他繡吧。
二掌櫃見柳衡山低聲下氣道歉,又絕口不提辭工的事情,當下面上過得去也就不再與他多計較,轉身進裡間尋陳青。
陳青聽了柳伯一番敲打,不由苦笑出聲,他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平日都託柳伯接活,這件事在自己不知情前柳伯就已替他應下,柳伯的意思也代表他的意思,此刻再反口怕是不僅要得罪二掌櫃這麼簡單,連柳伯都要被牽連。
他不怪柳伯,畢竟柳伯不知情,其後也為自己頂撞過二掌櫃,於情於禮他都不該將柳伯拖下水,這一家老小的生計都壓在柳伯身上,是以陳青能理解柳伯的說辭。況且,柳伯也替自己考慮過,不反對放棄這份活計,只是最終一切後果必須自己承擔而已。
合情合理也更切合實際,只是心下有點難受而已。陳青深吸口氣,人活一世,有時不免要迫於生計委曲求全,他已經放下身段委身嫁人,此刻再低一次頭又何妨?不但能全了生計,還能免於被二掌櫃記恨,就算事情走漏,也不過損失點名聲而已。
名聲重要嗎?重要!但自己此刻已經汙水沾身,再溼點也無妨,總好過牽連柳伯受累。
接了活計,陳青低頭鬱悶的往家走,這次過後怕是再無立場推卻小衣活計,想著每日躲躲藏藏的偷繡肚兜,陳青這心裡就嘔的慌。
陳青悶頭疾走只顧看著腳下,迎面撞上故意擋在身前的樑子俊,當發現一雙大腳時已經收不住勢,一頭正撞進懷裡。
樑子俊悶哼一聲,捂著下巴緩了好一會,才氣急敗壞的扯著陳青鑽進一條衚衕。
陳青欲出口的道歉生生卡住,任由樑子俊粗魯的將他拖進小巷。
“你膽子挺肥啊?我不是囑咐你在家待著不準亂跑嗎?啊?還敢穿這麼破的衣裳出來給我丟人!”樑子俊恨不能扒了陳青那身爛衫,這人怎就說不聽呢?明明給做了好衣裳,出門卻還穿這身舊衣。
陳青聽到後面,原想開口認錯的話立馬變成衝撞“我穿舊衣丟的是我自己的人,跟你有什麼關係?縣裡誰認識我?又有誰知道我是你媳婦?嫌我丟人,別相認不就得了,把我拖進來就不怕被人瞧出來?”
陳青原本就受了氣,此刻直接爆發出來,瞪著眼氣鼓鼓的與樑子俊對峙。
第59章拼臉皮誰贏?
樑子俊氣結,這錯的人是他,怎還如此理直氣壯?當下也沒了好臉,直接扯了衣襟開撕“我讓你扔了你不聽,今兒就給你撕了,看你往後還穿什麼!”
陳青與樑子俊撕扯,引來路口行人圍觀,樑子俊脾氣一上來哪管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大街,直把竹筐卸了、短衫扒了,才將人摁在地上咬牙切齒教訓“再讓你不聽話!下次再穿出來現眼,就扒光了讓你走回去,爺的話也敢不聽,我看你就是欠教訓”
陳青氣的紅了眼,張嘴就咬上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樑子俊吃痛,甩著手狠踢他小腿一腳,這人想拿他當媳婦疼都難,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