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代,可沒有晚上開店的習慣。大家不免惋惜,又想明天無論如何都要過來買兩個嘗堂滋味。
等沒多久,一行人簇擁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公子,快步而來。
看到身穿衙役服飾的公差,圍觀者們自動讓出一步道。
石大媽神色緊張,悄悄對樂思齊道:“陳秀才帶縣令公子過來了,你們小心,要是打不過,快快逃走吧,性命要緊。”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
很多人看向樂思齊的眼光,都有些憐憫,心想,這小姑娘又漂亮又可親,沒招誰惹誰,卻遇上這難,真是天公沒長眼。
樂思齊和韓先對視一眼。韓先心裡惴惴不安,他可沒想到會招惹上縣令公子,要不然不會答應幫樂思齊的。妻兒慢慢找就是了,得罪了縣令,連在這裡存身都不可能,談何找人?
陳俊被反綁雙手扔在地上,這時見群眾們的神色,自然猜出老爹親至,得意忘形之下大笑起來:“哈哈哈,這下子知道害怕了吧?敢動小爺?你給小爺端洗腳水小爺還看不上呢。”
聲音遠遠傳了出去,圍觀者們神色黯了幾分,這陳俊不能得罪啊。
李朝遠遠見這裡圍了一群人,還沒走近陳俊的話就傳進耳裡。雖說他平時也遛鳥鬥蛐蛐,欺負良家婦女的事卻沒幹過。他老爹一心朝著書香門第邁進,天天耳提命令要他讀書。他也有些看不慣陳俊的下流行徑。你說你好女色,有的是娼/妓供你玩樂,何苦去調戲良家婦女呢。不過先生只有這個兒子,看在先生面子上,他也就不去計較了。
現在聽到陳俊這話,他眉頭皺了皺,睃了陳秀才一眼。
陳秀才聽到兒子的聲音,鬆了口氣,只要人活著,一切好說。
不一會兒,一群人擁到了小店門口,衙役上前道:“有人報案說你們這裡綁架,官府過來查案,閒雜人等閃開。”
韓先情不自禁退後兩步。
樂思齊俏臉一板,道:“我們這裡現場抓住登徒子一人,正打算去衙門報案呢。你們來得正好,這就一同上公堂吧。”
韓先嚇了一跳,他可沒想到得上公堂。
衙役望了地上的陳俊一眼,又看了自家公子一眼。
陳秀才了見兒子坐在地上,手腕上血水淋漓,已搶上去扶起兒子,手忙腳亂地幫兒子解繩子,一邊柔聲問兒子:“疼不疼?”
樂思齊揚聲道:“這位就是陳秀才了吧?聽聞閣下學富五車,是鎮上屈指可數有學問的人,想必家學淵源,子弟也是好學的。”
陳秀才慌亂之中,繩子幫不下來,又聽樂思齊誇他,便鬆開兒子的手,昂首道:“不敢。但不知姑娘為何把我愛子折磨成這副模樣?”
樂思齊道:“這人三番四次前來調戲本姑娘。怎麼,難道這登徒浪子真是令郎麼?秀才家學淵源,怎會教也這樣厚顏無恥之徒?”
陳秀才臉皮紅腫,這是誇他嗎?這是扇他耳光好不好。
圍觀者們都笑出了聲。
從見到樂思齊第一眼起,李朝的眼睛就沒挪開過,這小姑娘明眸皓齒,牙尖嘴俐,一點沒有山野村姑的粗俗和羞澀。這樣的女子,很特別。
樂思齊全副心思放在陳秀才身上,可沒有注意到衙役後面的李朝。她揪著陳俊調戲這一點不放,道:“秀才公確認這登徒子是你兒子麼?這人調戲本姑娘,鄉親人們有目共睹。”
陳秀才躊躇起來,承認兒子,是不是小姑娘會提什麼無理要求啊?
樂思齊又道:“我想秀才公家裡必不致有這樣的敗類,這人假冒秀才公的兒子,實在可惡之至,不如扭送告官。縣尊大老爺明鏡高懸,必能憑公明斷。”
陳俊直著脖子叫了起來:“爹,你別聽這小娘皮亂說,她讓人打我,嗚嗚嗚。”
圍觀者們鬨笑起來,只覺看不可一世的陳秀才吃憋,十分解氣。
眼看局面失控,李朝咳了一聲,道:“小娘子口才了不得,在下佩服。”
他一開口,衙役們閃開,護衛在他身周。
樂思齊上下打量他一眼,含笑問:“這位是……”
圍觀中有人認得李朝的,已報出他的名號。韓先一聽連縣令的公子都驚動了,恨不得縮到牆角,沒人注意到他。
樂思齊笑著福了一福,道:“李公子也聽說我家烤地瓜美味麼?卻是不巧,今天天色已晚,小店收攤了。李公子想吃,明天趕早吧。”
衙役們眼望自家公子,等他號令出手。
李朝覺得有趣,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