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情,走了皇帝身邊太監華公公的門路,也沒能進一趟宮,現在好容易見著了,總得爭取個印象分,跟皇帝死嗑?他得有這個膽才行呀。
葉夫人怒其不爭,壓低聲音道:“你為黛兒想過嗎?”
如果不是為了葉黛兒,她會這麼拼命?兒子娶誰家女兒,她還不是一樣做她的婆婆?准許小郡主下葬,於蘇家可是大有好處的。
進觀海亭,參拜了皇帝。皇帝看起來心情不錯,道:“御花園中不用拘禮,都坐吧。”
自有小太監搬了圓凳過來。
威武王爺屁股才一沾圓凳,又跪下,道:“芊兒年方十六,不幸早夭,臣悲痛欲絕,已想護送靈樞回封地後隨她而去。”
皇帝下座親自扶起,道:“皇叔萬萬不可如此。芊兒遭此不幸,朕也心痛難言,還請皇叔保重貴體,扶助朕治理江山,以保祖宗基業。”
威武王爺拭淚道:“臣實在是不想苟活於人世了。”
“皇上,”這時輪到皇后出場了:“皇上恩澤四海,德被天下。靈堂上,芮老夫人親口對臣妾言道,願求芊兒玉體葬于徐國公府祖墳。”
你們就演吧。葉夫人在皇帝跟前不敢發火,只有翻白眼的份兒。
“當真?”皇帝馬上丟下威武王爺,對葉夫人道:“朕雖是當今天子,也是芊兒堂兄,如此,你我兩家自此世代成為至親了。”吩咐:“快傳精緻點心款待親家母。”
“且慢。”葉夫人曲膝行禮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妾婆婆事先並未與臣妾商量,這事,臣妾不同意。”
她倒直接,不繞彎子,不找藉口。
皇帝、皇后、威武王爺三人怔怔望她。然後,皇帝道:“你我兩家早已訂親,父母之言,婚妁之命,又互換信物,難道夫人現在想反悔?”
葉夫人牛脾氣發作,死不低頭,道:“人死萬事休,求皇上收回親命。”
一年多來,葉夫人老找皇后嘀咕,求自己下旨退了這門親事,皇帝何曾不知。他只是不知道葉夫人為什麼對這門親事如此不滿意。他曾以密旨問過威武王爺,威武王爺堅持不退親,所以他才讓皇后轉告葉夫人,讓她再等兩年。
“如果朕非要結這門親呢?”他也火了。
葉徵在後拉妹妹衣袖,意思讓她態度緩和些,別觸怒皇帝,到時小命難保。葉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理也不理。
“臣妾寧死不從。”葉夫人梗著脖子道。
這可難辦了,她可是蘇瑋生母,難不成真殺了她?那有殺人母親,又和人做親的道理。
皇后額頭的汗涮的就下來了。
“哈哈哈,”皇帝突然大笑,道:“宣芮老夫人。”又招呼葉夫人:“起來起來,今天不論君臣,自家親戚,不用多禮。”
葉徵只覺後背溼透。自己這個妹妹,從小脾氣臭,到老也改不了。
傳口諭的太監很快接了芮夫人進宮。
芮夫人把對皇后說的話再說一遍,然後教訓葉夫人,道:“你這孩子真是太不像話了,因為我一時疏忽,沒先跟你說一聲,就鬧到皇上跟前來。知道的人說你使小性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婆媳不和呢。好在皇上仁慈,沒有降罪。”
葉夫人嗓子眼又是一甜,她再次把血嚥下去,咬牙道:“婆婆,我是為瑋兒著想。”
芮夫人道:“瑋兒自小與小郡主玩得來,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他自是願意的。”
這麼多人鬧來鬧去,正主兒卻成了透明人。說來好笑,卻很正常。
皇帝想以勢逼人,也不能落人口實,總得做到表面光。他馬上讓人去傳蘇瑋。
報國寺裡亂糟糟的,靈堂前卻安安靜靜,只有威武王府的婢女膽戰心驚守在角落裡,時不時地望望外面的陽光。
蘇瑋靜靜站在楠木棺材前,女屍的遺容已修飾過,頭髮盤起髮髻,滿頭珠翠,身周擺滿陪葬品。
眉目依舊不可辯。
一滴淚,滴在女屍隆重的喪服領口上。一滴,又一滴……
蘇瑋的淚很快打溼了女屍領口那一片衣服。
若水、若塵互打了一陣手勢,最後還是若水不忍心,緩步上前,輕聲喚道:“國公爺。”
若塵體貼地遞上錦帕。
蘇瑋俯在棺沿上,無聲流淚。
“國公爺,你這樣,小郡主看了會很難愛的。她,她會不放心,會,會,”若水努力在腦中搜尋詞彙勸息,一時情急之下,不知怎麼說好,不由向若塵投去求助的眼神。
若塵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