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瑋回到楓葉院,吩咐秋菊取出茶具,煮水烹茶。
樂思齊外出從不帶秋菊,到底不是從順慶帶來的人。秋菊原先也努力融入永定小團體,現在得知樂思齊已訂親,絕對沒有成為國公爺如夫人的可能,自然也保持距離。她可是堂堂國公爺的大丫鬟,永定土包子還沒瞧在眼裡。
水才開,蘇瑋放了茶葉,身後腳步聲響,樂思齊進來。
“好香。”上等的貢茶就是不一樣,沸水衝進去,茶香瀰漫滿屋。
蘇瑋招呼樂思齊坐,朝秋菊揮了揮手,秋菊識相地退下。
一口熱茶下肚。樂思齊精神一振,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看不出,蘇瑋還是泡茶高手,在蒸氣騰騰中頭也沒抬,反問:“你指什麼?”
那狡黠的眼神。讓樂思齊很有拍他一巴掌的衝動。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你不是婚事早定嗎,還有資格喜歡誰?”
“所以我才煩惱嘛。”蘇瑋倒淡定。見樂思齊一臉鄙視地看他,他厚著臉皮笑了笑,道:“讓我喜歡的人做妾,我可開不了口。小郡主與我自幼訂親,如果現在不失蹤的話。我想辦法跟她解除婚約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她現在失蹤了,再退親,不厚道哪。”
樂思齊呷了一口茶,啐道:“你也知道不厚道?你臉皮可是很厚的。”
對樂思齊的譏諷,蘇瑋不以為意,接著道:“可是讓你嫁給別人,我也不願意。所以。才問你願不願意退婚啊。”
原來如此。樂思齊時常忘了自己有婚約在身。不知是任威太沒存在感,還是自己心中沒有這個人,可是他千里迢迢送自己到京,情義又實在感人,真的不知要怎麼辦才好了。
“接著說。”樂思齊一臉饒有興趣的表情,好象說的不是自己的事。
蘇瑋兩手一攤。道:“先說說你的想法吧,你是願意嫁給我。還是願意嫁給他?”
不要說古代,就是現代也沒有一個男人如此直接吧?求婚,那可是很浪漫的事。樂思齊看著他笑,道:“然後呢?”
“然後?”蘇瑋道:“你直接回答我好了。”
願意嫁給他,他自然會擺平她與任威的婚約。可是她要怎麼擺平?這件事是不是會傷害到任威?他一句話能幫任威謀一個差事,再一句話,是不是能要了任威的性命?樂思齊深覺不忍。“你已經訂親,我沒有機會。”她最後微笑道。
“我的人一直在尋找,總會找到的。”蘇瑋目露堅毅。
找到又如何,退婚嗎?你當威武王爺是吃素?樂思齊定定看他。
“咳,咳,咳。”蘇瑋假模假樣的咳嗽,慢吞吞道:“俗話說男子三妻四妾,以我現在的身份,有三位妻子名份的老婆,可是律法允許的。”
樂思齊差點把手裡的茶盅甩他腦袋上,狠瞪他一眼,道:“做夢去吧。”
蘇瑋哈哈大笑,笑了一陣,斂了笑,道:“這件事,著實為難,可是我們總會有辦法的,是不是?”
不會來真的吧?樂思齊看他。他說過,岳父對他扶持,與小郡主又是青梅竹馬,兩人小時候一起玩泥巴的。雖說勳貴家的孩子不一定有泥巴玩,但意思一樣嘛。這就想移情別戀?
蘇瑋被她看得微微蹙眉,道:“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可是怎麼處理,他卻無解,不要說岳父對他的恩情,單是小郡主的身份,退婚都是不可能的。想到前兩天接到岳父來信,說已找到小郡主掉落的小山村,卻沒有找到人,他的心益發沉重。
從那麼高的山頂跌落,一個手無縛腳之力的少女如何能活?真要能活,為什麼沒有回來?只有兩個解釋,或者已不在,或者已遭遇不幸。想到小郡主有可能被粗魯的村漢欺凌,他心如油煎,火速指示查詢的人轉往岳父所指的地方。
他不知道若真是不幸如此,要怎麼辦。現在,真心需要一個人慰藉啊,可是眼前這位,卻念念不忘他已訂親。難道她不知道男人可以妻妾成群的嗎?居然這麼介意。
他並沒有說謊,確實喜歡她。只是如果不是心裡如此痛苦,表白的話,他不會說,起碼不會現在說。
樂思齊看著他,無意中捕捉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傷痛。這些天兩人時常在一起聊天,對母親,對肩頭承擔的壓力,他都雲淡風輕。現在卻又從他眼中看到痛苦之色,雖然他掩飾得很好,只是一閃而過,可是,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
兩人相對而坐,室中安靜,只有小爐子上的茶壺“咕嘟咕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