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丫鬟取了一面蒙著紅綢的鼓,便要開始行令。這時忽然有人道:“慢著!”
眾人看時,竟然是淇國公府的嫡女武玥。剛才眾女給老夫人拜壽,唯獨陸清嵐拔得了頭籌,武玥早就看她不順眼了,見含山縣主處處針對她,便也耐不住寂寞地橫插了進來。
李娉道:“武妹妹還有什麼提議嗎?”
武玥微微一笑,頭上戴著的點翠朱釵一下一下點著她的額頭,“既然行的是酒令,咱們用這果酒有什麼意思,不如上來些勁兒大的,免得姐妹們呆會兒行起令來不肯拿出真本事。”
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在這種場合之下,誰不想人前露臉,都恨不得拿出十二分的本領,誰又捨得藏拙呢?
武玥這明顯就是看戲不怕臺高,想把這事兒鬧大。
“這……”李娉也看出了來,這個武玥也是在針對陸清嵐。在座的這些個女孩子,若論容貌,當以陸清嵐、蕭琪和武玥三人最為出色,武玥針對陸清嵐也說的過去。萬一哪個姑娘喝太多出了醜……她是做主人的,也總歸是不好。
李娉正要婉拒,含山縣主已經拍手叫好:“武姑娘的這個主意好。姐妹們覺得呢?”說是姐妹們,她眸光一轉看向的卻是陸清嵐。
陸清嵐心裡快要笑死了,含山縣主大概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這樣的點子也敢答應。還有那武玥,既然送上門來,就兩個一併打發了罷。
陸清嵐心裡明明很願意,偏偏還要裝出十二分的猶豫,小聲道:“可是我不會喝酒誒……”
武玥已然對李娉道:“李姐姐,我聽說南安侯府自釀的梅子酒十分不俗,我可是慕名已久。何不趁此機會拿出來讓我們品評一番?李姐姐不會是捨不得吧?”
若說這個武玥心智計謀比起含山縣主可不止高了一個層次,也難怪前世能和陸清嵐鬥了十年不分勝負。她這樣一說,李娉也不好再推辭,免得顯得自己小家子氣,連幾壇梅子酒也捨不得。
於是丫鬟穿梭往來,很快就將眾人面前的酒杯裡換上了梅子酒。梅子酒雖是用梅子所釀,酒勁兒可是著實不小。
一時一應安排妥當。眾人推舉李娉第一個擊鼓,她先出了一個謎語:“輕腳輕手慢悠悠,力大無比託石頭。捉它就往家中跑,走到山中落水溝。”李娉頓了頓,然後道:“打一種動物。”
然後回過身去敲鼓。鼓聲一聽,紅花正傳到了大理寺少卿林小姐的手中,林小姐好整以暇地笑道:“姐姐這個謎,謎底是不是‘龜’。”
李娉笑道:“妹妹好學問,就是這個‘龜’字”。
林小姐見自己答對了,興奮的臉都紅了。
陸清嵐卻是暗歎,李娉不愧是李玉的姐姐,南安侯府的嫡女,今天這個場合,她的這個地位,絕不是“炫技”的好地方,不若出些簡單的題目,搭了梯子讓眾人出頭,別人也能念她一個好。
況且她這謎底是“龜”,“龜”象徵著長壽富貴,也是極好的彩頭。行事果然是滴水不露。
接下來就由林小姐擊鼓,如此一連過了幾輪,眾位姑娘才學有高有低,心地有好有壞,出的題目有難有易,倒也難倒了一二位小姐,這些人喝了酒,氣氛反而愈加熱烈起來。
很快鼓錘到了武玥的手裡。武玥出了一個題目:“二形一體,四支八頭,四八一八,飛泉仰流,打一字。”
這個謎語可真夠難的,一時女孩子們紛紛皺眉。武玥得意洋洋地轉過頭去,敲起鼓來,眾人將那紅花傳得飛快,生怕鼓聲一停,落在了自己的手裡。
這時急驟的鼓聲猛然停了,那紅花正落在陸清嵐的手上。
武玥和含山縣主對望一眼,眸中都有興高采烈的神色。
陸清嵐裝作為難的樣子:“武姐姐,你這謎語太難了些吧。莫說是我猜不出,恐怕在坐的也沒有幾個能猜出來的吧?”
武玥慢悠悠地道:“陸妹妹,雖然你年紀小,可願賭服輸,既然你答應了玩這個遊戲,猜不出可就要喝酒了。”說罷努了努嘴,她的丫鬟走到了陸清嵐的身邊,給她倒滿了酒。
陸清嵐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含山縣主幸災樂禍地道:“陸妹妹還是快些喝了吧,這麼多人在等著你呢!”
這時絕大多數人都看出來了,武玥是故意出了這麼個難題,就是想為難陸清嵐的。
陸清嵐覺得玩弄得兩個人夠本了,這才慢悠悠地道:“兩位姐姐莫急嘛,我只是說武姐姐的題目難,可沒說我不知道答案啊?”
武玥臉色一變,不相信:“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