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倒一倒吧。”說著主動帶著屋子裡伺候的人退了下去。
陸清嵐看了看辛婧柔道:“我心目中的表姐可不是現在這樣的,她是那樣的百折不撓,無論經受了多大的打擊,都會笑著應對,並且很快就站起來。她一直是我心中崇拜的物件,可是你看看你現在……”
辛婧柔搖了搖頭道:“不一樣的,這次是不一樣的。”從前幾個訂婚的男子,她甚至見都沒有見過一次,更談不上對他們有什麼感覺,所以死了也就死了,她大不了是背上一個剋夫的名聲,永遠不嫁。
可是這次不一樣,樂炎那樣的溫文爾雅,在大殿之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她表明他並不怕被克,雖然只見了一次,雖然樂炎比她大了十歲不止,可她的一顆心已經完全被樂炎所征服。
陸清嵐全身一震,好像有些明白了過來,她看見辛婧柔的手裡死死捏著一個繡了一半的荷包,上頭繡著三葉草的圖案,三葉草是周國服飾上慣用的圖案。
陸清嵐緩緩道:“我明白了,表姐不是不能接受你再次剋死男人的說法,而是不能接受樂炎這樣一個男人的死,是不是?”
辛婧柔默了半晌,終於緩緩抬頭道:“我才剛剛試著去喜歡一個男人,他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了……”她的眼淚終於流下來了:“寶兒,我不該和他定親,是我害了他啊!”
她抱著陸清嵐眼淚濡溼了她的衣襟。
辛婧柔的遭遇實在是太悲慘可憐了,陸清嵐心中也難免生出一些感慨。
“表姐,那不是你的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樂將軍的死,和你沒有一丁點的關係。”樂炎根本就是被大齊和大周兩國合謀害死的,的確是和辛婧柔無關。
辛婧柔又哭了好半天。
陸清嵐至此也總算鬆了一口氣,她能哭出來,能把情緒發洩出來,應該就會好很多。
陸清嵐在寧海侯府呆了整整一天,和辛婧柔說了很多話,最終還是沒有打消辛婧柔出家修行的念頭。辛婧柔本來一意孤行要去京郊的淨慈庵落髮為尼,陸清嵐總算勸得她回心轉意,答應讓陸瑾在家中為她修建一座小佛堂,她以後每日便在小佛堂修行,且不落髮。
陸清嵐沒能勸住辛婧柔遁入空門,十分歉意。不過能到這種程度,陸瑾已經千恩萬謝了。
從長興侯府中出來,陸清嵐情緒低落地鑽進了馬車,自打上次在街上遇刺之後,每回出門,她都帶幾十個護衛將自己的馬車團團圍住,這次也不例外。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實在惹眼,陸清嵐也不想這麼高調,不過安全第一,為了小命,她也沒有法子。
她的馬車走到長寧街,忽然被一群看熱鬧人給阻住了。陸清嵐派了一個侍衛上前打探訊息。那人很快回來稟報,面色有些古怪:“前面有個書生吃醉了酒,在那裡胡言亂語地說風話,吸引了不少人看熱鬧。”
墨香奇道:“吃醉了酒,留宿街頭的,哪天沒有,怎麼惹了這麼多人圍觀?”
那侍衛道:“那書生語出驚人,他說了很多驚世駭俗的話。眾人都說他是鬼上身,大家想看看鬼上身到底是什麼樣,所以圍在那裡看個不停。”
墨香更是來了興趣:“他都說了什麼?”
那侍衛道:“他說,咱們腳下的大地不是方的,而是圓的,咱們是生活在一個球上。他說,海洋的面積要比陸地大得多的多;他還說咱們這個球是繞著太陽在旋轉的,而太陽,要比咱們腳下的地大一萬萬倍;他還會說一口嘰裡咕嚕的外國話,他說那叫什麼英語……”
他還沒說完,墨香就噗嗤一聲笑了:“這人是不是讀書人啊,竟在那裡胡說八道,若咱們腳下的大地真是圓的,那誰還站得穩啊……真是妖言惑眾!”
墨菊也跟著笑了一回,“這個讀書人可真有意思”。兩人並沒有調侃讀書人的心思,只不過看見陸清嵐心情不好,想法子博她一笑而已。
沒想到陸清嵐不但沒笑,反而神色異常凝重。“你說的那個讀書人在哪裡,快帶我過去瞧瞧。”
墨菊和墨香都嚇了一跳:“姑娘?”
陸清嵐看了她們兩個一眼,“你們一塊兒跟著我去!”
兩人見她態度堅決,不敢多說什麼,跟著她下了馬車。陸清嵐戴上帷帽,前面兩個護衛開路,分開人群走了進去。
就看見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穿著一件漿洗得很乾淨的藍色布袍,正靠在一棵大樹上,和一個男人辯論。他長得普普通通的,屬於扔到人堆裡就絕對不會再找到的那種人,一雙眼睛不算太明亮,但卻閃著智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