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題,協助談判專家。我以為我可以調整好自己,恢復生活,可是不管我多麼努力,當我看到那些企圖自殺的人或是被挾持的人質,我的頭腦總是一片空白。但這個工作就是要求要時時刻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和敏捷的應對,那時的我根本不行。
我想那場火災帶走的不僅是任任,還有我救人的信念和自信。那樣的情況下,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因為那些失去的東西不是短時間就能找回,我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學校沒有時間,團隊沒有時間,我不願成為別人的累贅,所以我選擇了捨棄。連這份牽絆都沒有了,我就更沒有理由留下了。當我踏上回國飛機的那一刻起,那些夢境都遺落在那座城市裡,直至埋葬。”
堇色閉上眼睛,那種酸澀在心底蔓延:“所以,榮譽如何,優秀如何,成就又如何?”
除了更加凸顯她再次漂泊的悲傷,還能帶來什麼呢?她曾質問過上天,為什麼讓她找到熱愛的,看到希望的,卻在即將成功的一刻摧毀她的所有,讓她重新墜入迷霧,找不到方向。如果說這是上天對她的考驗,那麼她不得不說它成功了。她已經變得越來越冷靜,越來越理智,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能如同本能般的洞察分析自己和他人的內心,猶如一個冰冷的機器,隨時做出最合理的行為。
但是她卻對自己越來越麻木,越來越無力。
陳子衿看著堇色抖動的睫毛,擰起的眉毛,緊抿的嘴唇,忍痛的神色,心裡酸澀的泡沫不停地冒出,又不斷地被戳破,濺起灼熱的水滴,烙在心上。
陳子衿幾步走到床前,俯□環抱住堇色。下巴抵著她的頭頂,雙手箍住她的腰肢,輕輕嘆氣道:“你這個喜歡硬撐的女人,什麼時候才不用這麼強忍著?”
什麼時候不用這麼強忍著。
堇色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任由熱意湧上眼睛,泛起水潤。
她不想大腦時時刻刻不自覺地分析,不想冷眼看著世人,不想抑制情緒,她不想忍著。可是她害怕她一時的不冷靜,片刻的不理智,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甚至造成更嚴重的後果。照片上的人如此,任任也如此,她已經無法再承受一次悔恨、悲痛、絕望。她已經被老天,更被自己逼入死角,寸步難行。
她別無他法。
陳子衿感受到胸前的溼潤,那些水漬滲進衣襟,滲入面板,不斷流進他的心裡。
苦的,澀的,灼熱的。摻著幾年來的委屈,隱忍,憤懣和無奈。
這些年的漂離,這麼多的曲折,不停地在泥潭中掙扎,內心再強大也擔負不了她自己和他人的苦難。
陳子衿心裡暗歎,嘴角愛憐地劃過她的頭髮,劃過她的額頭,劃過她的眼角,劃過她的睫毛,劃過她的淚珠,劃過她的鼻尖,最後輕輕,輕輕落在她的唇上。
有一絲顫抖,有一絲涼意,有一瞬的窒息。
一點一點溫暖溼潤,如同甜美的糖果,細細吸吮。如同羽毛的溫柔細膩,,酥酥癢癢地拂過嘴角,輕柔呵護,安撫她的無措,緩解緊繃的情緒。如同春雨的潤澤甘甜,絲絲密密地滋潤了乾涸,匯成泉水,澆灌心底荒蕪,開出一片花田。
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雙手軟軟地貼他在堅實的胸前,如同陷入厚厚綿綿的雲層中,沒有分毫力氣。暈眩的頭腦無法思考,幾乎窒息,卻有一種恍惚,舒適而奇妙。
被一片溫暖緊緊包圍,如同停靠在最安全的港灣,任由外面大風大雨,這裡始終平靜舒適。心跳聲從遠處傳來,堅實有力,如同安眠曲,精神上的所有煎熬和痛苦都漸漸離去。
她閉著眼睛,卻彷彿能看到蔚藍的天空,寬闊高遠,細長的蘆葦緩緩擺動,沙沙作響如同天籟。天空落下點點細雨,脖頸一陣細細的溼潤,溫暖的微風拂在麥色的面板上,說不盡的溫柔。小小的甲蟲調皮地鑽入衣縫,順著脊樑走走停停,慢慢攀爬,引起她的戰慄,引起她的輕嘆。
“子衿,我餓了。”低啞的聲音打破曖昧。
即將覆上的手驟然停頓,滯留在一側,進退兩難。
“你知道我多久沒碰女人了嗎?”陳子衿把頭埋在堇色的肩窩,蒙上□的聲音,低啞性感。
“我好餓,在那裡中飯也沒吃,擔驚受怕,又爬了牆。”明明聲音還帶著未退的情動,語調卻平靜如常。
陳子衿沉默半晌,在她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悶聲道:“算你厲害!”
深埋在堇色一側狠狠吸允,留下一個深深地吻痕,才一鼓作氣從她身上爬起來,轉身邊走邊說道:“你先下去吃吧,我等會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