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茗最喜歡用的點茶式,叫做鳳凰七點頭,出來的湯末層次分明,做的都是山水圖案。”
“在這麼小的茶杯口?”
“層巒疊嶂,雲煙繚繞,雖然這女人欠扁地我想砍了她,不過這是事實,山水已經是點茶的最高境界,我想不出來還有什麼能超過她。”
“人物?”
“釉兒,水丹青只講求神似,是點不出人物仕子圖的。”
“那你慢慢想吧,我該走了。”
江釉轉過了身,衣角被沐雲澤勾手一拉,卻不肯鬆手,他回過身看著她,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一下,她這才鬆開了手,“雖然地方不太對,不過總算你記住了。”
“沐大少你還真是無聊,對了,我會給你燒半窯比秘色瓷還薄的茶杯。”
江釉走上了浮橋,沐雲澤不解地站起身,“還能比秘色瓷更薄?”那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罄的秘色瓷。
“所以我說半窯,也許可以燒成一兩隻,也許一隻都成不了,燒一整窯太過浪費。”
點茶最重要的四樣東西,無非是茶杯,茶筅,茶末,和那一銅壺的水,茶杯越薄越好,聲音清脆如罄,激盪的回聲波紋也可以震動湯末,而湯末的色澤濃度好壞則和所用的茶末,水密不可分,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便是壺嘴沖水而入的點茶式和茶筅拂湯末的手法技巧。
點茶比起炒青,應該是簡單太多,可是同炒青需要大量的練習不同,更多靠得還是天分,手法講求一個巧字,不是練習就可以掌握的,通則會,不通則試再多次也沒用。
童茗在炒青的造詣上是不如明荈的,但是比起點茶,明荈卻不是個中好手,最多也就能出來一箇中規中矩的簡單圖形,比起童茗的山水丹青,相距太遠。
***
“你再不回來趟,我都準備派人上雲澤莊去載你回來了。”
“爹,怎麼了?”江釉蹲著身子,把江岫抱起來,好笑道。
“還怎麼了,出這麼大的事都沒人來告訴我一聲,要不是昨天我上街正遇上婉音回蘆楊鎮,我還不知道雲澤莊出了這事。”
“婉音怎麼會還在鎖柳鎮?”江釉不解道,那天是他送顧婉音走的,怎麼過了這麼多天,他還會在鎖柳鎮,才離開?
“是顧婉音,難道我認個人都會認錯?還有他妻主一起在,騎著馬跟在馬車邊上,說自己叫賀平波的。”
江釉訝異了一下,隨即瞭然,賀平波竟然是婉音的妻主,不過也是他疏忽,一直只知道婉音嫁了一個賀家大小姐,卻沒問過她的名字,加上婉音剛嫁過去的時候,她好像還不是個做官的。
不甘被冷落的小傢伙扯著江釉的衣領,“哥哥。”他獻寶一樣指指自己的衣襟上,江釉好笑地發現那天被江岫給搜刮走的那隻沐雲澤給他的帶著回流針的小猴玉佩正扣在他的衣襟上,“小心掉了。”
“不會。”
“不過岫兒,你好像又重了,你要是再大點,我都要抱不動你了。”
江岫聞言苦著臉,想了半天,決定以後少吃點東西,免得哥哥抱不動他。
江釉和莊憐一起朝內院走進去,“對了,爹,娘呢?”
“上窯去了,過了午時應該會回來。”
“我想要批作廢的瓷器。”
“次品?”
“嗯。”
“要了幹什麼?”
“為了粉青的終身大事。”江釉把江岫有些下滑的身子朝上緊了緊。
“粉青,倒也確實是老大不小了,我記得他比你還大了有兩三歲,不過這和次品瓷器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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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辰時啟程?”
劉茫看了眼搭在肩頭的手,點了點頭,白茫拍了她一下,“保重。”
“嗯。”
“其實我想說,你看緊著點。”
“這個不用你吩咐。”
“那就好,怎麼樣,你馬上要走了,請你去喝頓酒,去快活林怎麼樣,你肯定沒去過吧?”
劉茫搖頭,朝著縣衙裡走,“我還要收拾包袱。”
白茫搖了搖頭,“無趣的傢伙。”
沐雲澤成了家養的,連明家那對姐妹也不常出去混了,她一個人實在是無聊,總算老孃還客氣,這次沒因為她在公堂上帶著那小侍出去又關她進藏書閣去。
她正這麼想著,出了縣衙的大門朝右走了一段路,卻在一戶人家大門口的石獅子腳邊看到一個身影呆坐著,走近了眯起眼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