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氏聽不清眾人說什麼,可那些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卻讓她如芒刺在背、很不舒服。她咳嗽幾聲,提高嗓門拉長調子道:“前面那些都算了,我不跟她計較,可是…可是…唉!”湯氏故作為難說不出口的樣子。
眾人一番詢問後,湯氏才道:“唉!今天才初四,這大過年的,老祖宗習慣就該走親訪友,可我那可憐的兒子了,連她姐姐家都去不成,卻被李如書那賤人逼著進城打短工!
你們說說看,大過年的誰家會去打短工啊?除非是家裡日子過不下去了、或者人家有正經差事兒的,可志誠了,看看這房子,新蓋才沒幾個月,哪兒就過不下去了?哪兒又有什麼正經差事兒了?
這年不好好過,卻非得要去低三下四的求著幫人家幹活,那不是讓他一年都不得安身嗎?!大夥兒評評理,哪兒有這樣惡毒的媳婦?哪兒有這樣的?!
這些還不算,李如書那賤人還說什麼志誠是男人、就活該去幹活養活他們母女!哎喲,我的天啊!這不是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嗎?我那可憐的兒子喲!”
湯氏又雙手拍腿大哭起來,她一邊哭一邊罵:“李如書那賤人,她連兒子都生不出,憑什麼要我兒子養她?這該死的賤人,她是想把我兒子往絕路上逼啊!哎呦,我那苦命的兒子喲!………。”
這個訊息一爆出,眾人一片譁然,“這是真的嗎?”
“真有這回事兒?”
“志誠真的被李氏逼出去打工?!”
“李氏要真的那樣做就太不應該了!”
“哎呀,我一大早就見志誠扛著跟扁擔往城裡去了,原來是被逼著進城去打短工啊!唉!志誠也太丟咱們男人的臉了!”
……。
如此種種,言論不一,這風向卻是一邊倒的偏向湯氏。
湯氏聽在耳裡、樂在心裡:哼,李如書啊李如書,這次看你怎麼跟我鬥!只要志誠一回來,有我幫他做主,非得休了你不可!
周伯孃勸道:“大妹子,你是不是弄錯了?這事兒你聽誰說的?說不定志誠只是進城有事兒了?你要冤枉瞭如書可就不好了,到時候志誠也不依啊!”
“這個…”湯氏一聽、猶豫了,她只是聽小姑水志瓊回家說了幾句,就氣沖沖的跑來興師問罪,現在沒見到水志誠,連李氏都沒見到,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她還真說不準。
湯氏見眾人狐疑的望著她,她心一橫:不管這事兒是真是假,現在卻不能認輸。
“哼!怎麼可能弄錯?是李如書親口跟我們家阿瓊說的,那還能有錯?!”
周伯孃見狀心裡明瞭幾分,他安撫湯氏一會兒,然後靠近湯氏耳邊小聲嘀咕道:“大妹子,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啊,不管是真是假,就算你藉此把如書休了,那志誠的名聲不也壞了,要再找個可就難囉!到時候說不定志誠不會謝你,反而會怪你啊,我看你還是先讓眾人散了吧,等志誠回來再說怎麼樣?”
湯氏一激靈:是啊,剛才就想著要修理李如書那賤人,忘了顧忌志誠了。湯氏再看周圍眾人,見他們一副看好戲、幸災樂禍的模樣,不禁為剛才說的話後悔。她站起來,臉一拉,直衝衝的往前走,誰擋她道她便一把推開,嘴裡道:“走開走開,大過年的,跑人家院子來擋什麼道兒?”
湯氏一路橫衝直撞的回了家,砰一聲關上院門。眾人莫名其妙,這湯氏怎麼說變就變,剛才還悽悽艾艾的要大家評理,怎麼突然就自己跑回家了?!眾人不明所以,不過好戲已經看得差不多了,時辰也快近午時了,眾人三五成群的散去,對今天這事兒仍然津津樂道。
雲舒母女一直在山上坐著,對山下的一切看得清楚、也聽得清楚。雲舒氣得快要吐血,反觀李氏,她面無表情,似乎一點兒也不生氣,一點兒也不想衝下去解釋一番,或者跟湯氏吵鬧一番。
雲舒心驚,照以往的經驗,這種狀況,莫非李氏對湯氏徹底死心了?!那意味著什麼?雲舒心裡一團亂麻,她往李氏懷裡拱拱,想找個更溫暖點兒的地方靜靜。
李氏低頭看看雲舒,慈愛的撫摸她的頭頂,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喃喃道:“雲舒,我的乖女兒,幸好還有你!”
第二十九章 小姑道歉
李氏待院中的人都走光了,才站起身,重重的嘆口氣,背起雲舒回家,午時了,該做飯了!李氏還沒到屋,便看見屋前空地上亂七八糟的果皮、瓜子殼兒什麼的滿地都是,亂糟糟的一片,像是剛搞過批鬥大會似的。
她將雲舒的揹簍放到屋簷下,準備先收收屋前空地,拿起掃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