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繡已經穩定下心神,笑道:“我倒是沒覺得這帕子髒在哪兒,倒是公公好像十分嫌惡這帕子?”
李德庸舉起白皙卻寬大的雙手,手心朝著自己,十指張開,就像是欣賞一件上好的瓷器般端詳著,眉頭輕輕的皺著,幽幽的說道:“這兩隻手多少年沒有碰過骯髒的地面了,雖然咱家仔細的擦了,但是有些髒東西是擦不掉也洗不掉的,它會永遠跟著我,每當我看到這雙手就會想起它們在今天碰過髒東西……”
說著他目光陰騭的看向景繡,慢慢放下了雙手,似笑非笑的接著道:“這地面髒,五公主就不用跪著接旨了,咱家在這裡先提前祝賀五公主和濬王殿下夫妻和睦舉案齊眉,等五公主去了東旗咱家就補送上賀禮,希望到時候五公主不要嫌棄才是!”
景繡當然知道他這“賀禮”必然不是自己想要的,於是敬謝不敏道:“賀禮就不用了,公公的心意我收下了!”
李德庸灑然一笑,這賀禮他是肯定要送的,不是她說不要就不要的。
轉頭看向葉國公,抱拳道:“告辭!”
那小太監將聖旨隨手放在旁邊的一個桌子上,拿著佛塵趕忙跟了上去,然後外面那些跟隨而來的侍衛們統統跟在他們身後離去。
大廳內主僕眾人齊齊鬆了一口氣,景繡看著地上擺著的六個楠木大箱子,心裡有些發怵,腦中閃過許多個畫面。一開啟箱子忽然竄出一條毒蛇,或者一隻毒蠍子啊;或者一開啟就忽然爆炸啊;再或者一開啟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裝滿了死去的雞鴨鵝甚至死屍什麼的……
葉尋顯然和她想到一塊去了,將她往後推了推,然後又看了眼葉國公夫婦才走上前,直接用腳踢開最靠近的一隻箱子,金光閃閃的珠寶首飾耀花人眼。
下人們一個個瞠目結舌,葉尋轉過頭來,景繡一臉震驚,葉國公夫婦也是面露驚訝。
☆、第314章:打賭
幾大箱子的珠寶首飾全被抬進了清楓院,景繡詫異東旗皇竟然這麼大方,半天過去了心裡一直不踏實,知道司馬濬晚上肯定會過來,於是早早的用了晚膳就將青霜等人都遣下去休息了。房間裡被暖爐燻的暖洋洋的,床頭小几上放著一盞羊角宮燈將床頭一角照的亮堂堂的,她倚在床頭上一隻手抱著手爐取暖,一隻手拿著一本書打發時間。
看了一會兒就有些昏昏欲睡了,眼睛迷瞪起來,半睡半醒間隱約聽見一聲門窗開動的“吱呀”聲,頓時一個激靈的清醒過來,瞌睡一掃而空。
司馬濬看到她只穿著綿軟光滑的中衣,被子只蓋到腰部,從胸往上單薄的暴露在空氣中,領口微微的開著,纖長的脖頸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他喉嚨一緊。蹙著眉頭走過去,看到床頭架子上掛著的小襖,抬手取了下來坐到床邊披在了她身上。
景繡放下手中的書兩隻手都緊緊地抱著手爐,身子放鬆的倚在身後的迎枕上,乖巧的不動,他像蓋被子般將小襖蓋在了她身上。
“那個李德庸……”
她剛起個話頭,司馬濬就介面道:“是皇伯伯身邊最得力的總管太監,此人功夫心計皆是深不可測,他是昨日到的平陽城,我原本以為他會先去見我,沒想到竟然直接來了葉府,昨日他從葉府離開後就去了驛站,今日一早就跟隨司馬峻嶸他們一道回去了。”
景繡沉思不語,過了半晌才問道:“南宮新月真的跟著去了?”
司馬濬點頭,景繡眼裡閃過一絲黯然,祖母若是知道的話定然會十分傷心的。“或許,我們應該將真相都告訴她的……”
她去東旗不過就是相信她自己會是孫皇后的孩子,以為自己去了東旗會重新恢復高貴的身份。
景繡明白圓空不說出真相的原因,一方面他是出家人,為了他自己的聲譽他不願意說出來;另一方面,或許他是怕南宮新月和朝陽知道自己才是她們的親生父親會接受不了,情緒激動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還有,父皇從來沒有收回南宮新月五公主的身份和地位,只要她不是那麼的敏感自尊,她可以一直過著高高在上衣食無憂的公主生活,這一點圓空看的明白,一旦自己是她親生父親的身份暴露出來弄得世人皆知那麼才會讓她不得安寧。
“我需要她去東旗。”司馬濬沉吟道。
景繡一怔,“你……為什麼?”
司馬濬這個時候並不想多說這些,只想讓自己和她都保持一個好心情靜待半個月後的大婚。
拿過她放在一旁的書,“《女誡》?”
眼角輕輕抽搐了一下,詫異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