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石化般的痛苦面色上,眉眼間是滿滿的擔憂。
南宮彥寬慰道:“回去吧,這裡有我呢。”
“可是……”她知道南宮珏其實是個很理智的人,不太可能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而且有三哥看著,還有凌風和府上一眾下人在,但是她就是不放心。
他哪怕哭一場也好啊,這樣憋在心裡會憋壞的。
南宮彥起身去櫃子裡取來一件墨綠色的披風,司馬濬接了過來替景繡繫上,景繡全程目光不離南宮珏。
司馬濬無奈地用手捧著她的臉轉過來,然後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景繡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南宮珏,心裡和當初司馬濬得知十年前瑞親王妃對她動手後把自己關在書房時一樣的難受,可那個時候司馬濬還會發脾氣,發脾氣也是發洩的一種重要方式。
可是南宮珏呢,他一聲不吭,什麼都憋在心裡,這真的很讓人擔心啊。
“我沒事。”他們剛跨出去,凌風剛準備關上房門的時候,南宮珏暗啞的聲音響起。
凌風手上的動作一頓,景繡猛然回過頭來,激動看向南宮珏。
南宮珏看著她,眼眶有些紅,還很亮,似有水光,他又說道:“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景繡鼻子一酸,猛的點頭,“嗯。”然後決絕的轉頭,原本一心想著他哭出來自己就不擔心了,可是聽到他暗啞的聲音看到他紅紅的眼眶,自己心裡更難受了。
剛轉過頭,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滾滾而下。
司馬濬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南宮珏看著他們的背影,冷風呼呼地從半開的房門吹進來,讓他的鼻子更酸了,眼睛控制不住地眨了一下,兩行清淚就順著俊朗的臉龐流了下來。
凌風關上門,將風擋在了外面。
屋內的燭火漸漸地沒那麼跳躍了,但還是輕輕的搖曳著,帶動著屋內的光線忽明忽暗的。
南宮彥看著這樣的南宮珏心裡難受的緊,仰頭逼回即將湧出的淚水。
兄弟二人就這麼相對無言地坐著,各自悲傷。
*
柔妃之死已經過去三四日了,滿朝文武包括民間百姓沒有多少人討論這事。
對於官員們來說柔妃不過就是個不受寵的妃子,死了就死了,至於葬在哪裡那是皇上的家事,即使有些人對於柔妃葬在雲州一事有些異議也只是私下說兩句,沒人會因為一個不受寵的妃子不受寵的皇子去惹皇上不快。
至於百姓們,他們幾乎都不知道宮裡還有這樣一位妃子的存在,他們只知道最近皇上的一位妃子因病去世了,但具體什麼病葬在哪兒都跟他們沒關係。
因此柔妃的死就像石沉大海般,一開始激起了一些浪花但是很快就風平浪靜了,至少表現上看來是這樣。
但雖然如此,宮裡卻始終籠罩在一種奇怪的氛圍之中。
皇上賜了六皇子一處宮外的府邸,已經命永春宮的下人們提前出宮去收拾打掃了,也賞賜了很多珍貴价值連城的諸如古董花瓶名人字畫奇珍異寶之類的,讓人務必在南宮瑾回來之前將六皇子府收拾妥當。也務必做到讓六皇子喜歡。
一般皇子都是成年前一天搬出宮入住宮外的新王府,六皇子還未成年的年紀就能擁有自己的新府邸了。
一開始眾人猜測肯定是皇上看六皇子不順眼所以將他“趕”出了皇宮,眼不見為淨。可後來眾人發現皇上竟然賞賜六皇子府那麼多好東西,他們就打消了之前的猜測,看來皇上是憐惜六皇子還未成年就失了母妃,而且母族無人無依無靠,這是開始重視起六皇子了啊。
看來柔妃的死對六皇子來說是喜事一件啊,柔妃的死引起了皇上對六皇子的憐惜,她也算死的有價值了。
……
淑妃宮。
淑妃憂心忡忡地坐著,神色間還有些明顯的焦躁和隱隱的恐懼。
丹青的反應和她如出一轍,這都三四天過去了,為什麼柔妃的死就像沒發生過一樣。宮裡沒有一個人提起這件事,宮中的日常生活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平靜的像一潭死水一樣。
在這樣的平靜之下,她們卻覺得蘊藏著巨大的風浪,一旦爆發必將她們置於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
所以她們不安、恐懼、焦躁……
“娘娘,要不叫五皇子殿下進宮問問吧?”丹青臉色擔憂,有些著急地說道。
淑妃臉色陰沉地彷彿隨時能滴下水來,“不行,本宮覺得珏兒他……”
她不敢說下去,她害怕真的被她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