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家人閤家團聚了,結果回家的短短時間裡家裡就發生這樣的變數,繡兒心裡應該很不好受吧?
不過還好,聖上仁慈,知道她是無辜的,沒有累及到她,這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景繡聽到這一聲“哦彌陀佛”緩過神來,對上圓空帶著審視暗芒閃爍的眸子,悲慼的笑道:“方丈說的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早已看開,也希望您能夠看開。”
說到後面,語氣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清竹聽得一臉茫然,師父佛法修為高深,已然到普通僧眾難以望其項背的地步,生死富貴自然早已看開,繡兒卻說此規勸的話,這倒顯得有些失禮了。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景繡,卻見她正目光含笑地看著圓空,絲毫沒有意識到她自己說了不禮貌的話。
他又去看圓空,只見圓空面上的慈祥之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消失不見了,面無表情,雙眼閃爍著他不曾見過的犀利光芒盯著景繡看。
心裡一驚,繡兒雖說言語冒失,但出家人不嗔恚。
(不嗔恚者,謂不生忿怒之心,嗔恨於人,即是止嗔之善。既不嗔恚,當行慈忍之善也。)
師父如何會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生氣?
圓空忽然笑出聲來,“出家人早就將生死富貴置之度外,若舍不下富貴也就不會遁入空門了。”
景繡恍悟,煞有介事地點頭,然後意有所指的說道:“看得開生死,拋得下富貴卻未必捨得下七情六慾,不怕死的人有不愛富貴的人也有,可是沒有感情的人是不存在的,您說我說的對嗎?”
圓空眉眼低垂,彷彿在認真思量她的話。清竹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總感覺繡兒好像在故意和師父抬槓一樣,這些話他字字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可是串在一起他好像就聽不明白了。
景繡心裡此刻已經有十之**的把握認定圓空就是那面鏡子的主人,他是因為害怕自己的存在會威脅到南宮新月的地位嗎,他和南宮新月到底是什麼關係?
圓空過了一會兒抬起眼睛看她,道:“你說的對,出家人慈悲為懷,見不得人受苦,老衲此次來平陽城就是為了幫助一個人脫離苦海。”
景繡勾唇一笑,然後目光如炬地看著他,問道:“那個人是方丈的什麼人?”
圓空雙手合十,微微低頭:“有緣人。”
簡潔的回答過後他就起身,保持著一手豎在胸前的姿勢,另一手轉動佛珠向著牆角處放著的蒲團而去。
景繡目光追隨著他,看著他走到蒲團前停下,然後彎身坐了下去,雙腿盤了起來,背對著他們旁若無人的喃喃誦起經來。
景繡起身,拔高聲音語氣咄咄地問道:“方丈大師想要助人脫離苦海的方法就是將另外一個人送進苦海嗎?”
清竹再遲鈍此刻也明白繡兒肯定因為什麼事對師父有怨言。
難道是十年前師父讓她吃下忘憂丹的事?
可是那十年她都表現的十分平淡,而且師父也是為了救她一命才會讓她去服忘憂丹的,事先也爭得過她自己的同意,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沒有服那忘憂丹,所以應該不太可能是因為這事。
但除了這事他不明白繡兒和師父已經十多年沒見了,見面不應該是這樣劍拔弩張的樣子啊?
圓空轉著佛珠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彷彿完全沒聽到她的話。
景繡輕笑一聲帶著青霜轉身離開。
“去濬王府。”上了馬車,景繡沉聲吩咐道。
青霜駕著馬車直接往濬王府而去。
司馬濬正在書房內看臨飛的來信,面容冷肅,眉頭輕蹙,臉上沒有戴面具,一張線條分明的俊臉上神情莫測。
青銅站在他桌案前面,神情隨著他的神情而變化多端,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看王爺這樣子,看來臨飛是查到些什麼了。
司馬濬整整將信上的內容看了兩遍才將信放到桌上去,青銅看著他沉思,也不敢出聲,雖然好奇那信上的內容但是沒有他的吩咐也不敢上前來,生怕打擾了他的思緒,於是在原地靜靜地站著。
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司馬濬才回過神來,看向房門的方向。
青銅忙轉身去開門,當看到門外站著的景繡和青霜時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他知道王爺每天晚上都會去見小姐,所以小姐除非十分重要的事情,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景繡走了進去,青銅也就出來了,轉身帶上房門,和青霜守在外面。
司馬濬也沒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