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地腳步聲,正是黎叔和翠娘。
翠娘一見她以這種毫無偽裝的樣子出現在眾人面前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和紅叔相視一眼,就吩咐後院裡幾個不明狀況的夥計去前面看店去了。
“小姐你……”
“噓……”景繡拉著他們走到牆角,一邊警惕地看著閣樓的房門,一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生怕他們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在南宮珏面前露出馬腳。
說好一切細節之後景繡才帶著他們上了閣樓。
“民婦翠娘——”
“小民黎平——”
“見過五皇子殿下!”
南宮珏目光灼灼地盯著為他斟茶的景繡,隔了半晌才將視線移向他們淡聲道:“不用多禮,我來不過是想向你們打聽一件事。”
黎平和翠娘相視一眼,黎平疑惑道:“不知殿下想打聽什麼事?”
南宮珏開口前又看了景繡一眼,看的景繡覺得莫名其妙。聽他開口問道:“你們可知道扁鵲姑娘的下落?”
黎平和翠娘一臉茫然地搖頭,南宮珏打量著他們的神色,雙手環胸向後靠在椅背上,眯著眼睛壓迫力十足地問道:“她是這同仁堂的幕後老闆,應該會隨時寫信來通知你們她的去向或是落腳點吧,要不然這萬一店裡出個事你們想聯絡她都聯絡不到啊?”
黎平戰戰兢兢道:“姑娘說過,只要秉著為百姓服務誠實守信的宗旨和態度做生意,就不會有任何事發生。即使發生了什麼事,只要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官府會替我們討回公道的!”
南宮珏一臉呆愣,“呵……呵……”這倒的確像她說出來的話,只是這心未免還是大了點兒,她就不怕店裡的人中飽私囊或者陽奉陰違根本不把她那宗旨放在心上?
黎叔擦了把頭上冒出的細密薄汗,五皇子冷笑是因為不相信他的話麼?
翠娘同樣膽戰心驚,生怕南宮珏識破他們的謊言,大發雷霆。
景繡看出黎叔和翠孃的不安,伸手在南宮珏俊臉前晃了晃,“你呵什麼?”
黎叔說的不算是謊話,這番話的確是她開藥房之初就傳達過的精神。南宮珏身為皇子,聽到這麼崇高的經商精神,不應該欣慰和激動麼,冷笑是怎麼回事?
南宮珏回過神來,正襟危坐,假咳一聲道:“沒什麼。”看向依舊不安的黎叔和翠娘,鄭重道:“這話說的好,本皇子最討厭那些唯利是圖不顧百姓利益的商人了!”
景繡三人面面相覷,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南宮珏已經桃花眼一眨轉了話題,提起另一個人來,“聽說有一位年輕小公子住在這裡?”
景繡心一驚,根本就沒想到他會提起修堇,目光深沉地看著他,他昨天才剛回來,卻對這一個月裡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是不是從一開始他就派人跟著她,或者說跟著司馬濬?修堇不過才出現兩三次,可以說什麼都沒做,跟他又毫無交集他為什麼提起修堇?
難道是因為司馬濬的緣故,因為修堇去過濬王府所以南宮珏才會關注起修堇?越想景繡越覺得這個想法合理,不然修堇一個無名小卒怎麼可能引起堂堂五皇子的關注!
司馬濬一直處在西臨皇室的監視之中麼?原以為他的質子當的是全天下古往今來最逍遙自在的了,沒想到也是表面風光,背後辛酸……
“……是,修公子是扁鵲姑娘的義兄,他來住過幾日,不過現在已經離開了。”沒有景繡的事先囑咐黎叔只能急中生智了,既然五皇子提起應該就是掌握了確切訊息的,他還不如點頭承認實話實說,姑娘現在穿著女裝,自然不存在什麼修堇了,他這不算說謊。
南宮珏蹙眉,摸著下巴俊臉狠狠地糾結了一下,扁鵲竟然還有什麼義兄?他這一個月和葉尋朝夕相處,聽他說了很多有關她的事,怎麼就是沒聽他提到這個義兄呢?
景繡在桌下給黎叔比了個大拇指,在南宮珏這種猴精的人面前說假話那是不行的,半真半假模稜兩可才是最佳答覆。
南宮珏問了半天又觀察了他們半天,最後猶疑著出了同仁堂。
馬車往相府的方向行駛,南宮珏沉思到半路才抬眼看向景繡,問道:“她什麼時候認的義兄?”
景繡茫然道:“不清楚。”
南宮珏又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景繡蹙眉,“比如呢?”
桃花眼幽深地看著她:“比如……繡兒真不是和黎平翠娘串通好了騙我麼?”
景繡煞有介事地點頭,怪不得他總是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