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著寫著五味齋字樣包裝的糯米桂花藕往裡走,就有人打趣:“半夏,這個時候了還去五味齋買點心啊,是要哄哪位姐姐開心啊?”
“去去,別亂說,這可是世子爺買給大奶奶的。”
吃著糯米桂花藕的甄妙可不知道,半夏一句話就在府中傳開了。
那些下人們對甄妙的敬畏悄悄提了一層。
女主人有沒有威信,說到底是看男主人的。
世子對大奶奶這麼疼愛,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要是輕忽了,那將來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沒看已經有好幾個例子了麼。
綺月一家子,馬婆子,方嬤嬤,呃,還有斷了一根肋骨至今躺在床上的田嬤嬤和燒光了頭髮躲在屋裡不敢出來見人的朱顏姑娘。
大姑娘羅知雅聽了,氣得把那盆擺在窗前的鳳仙花揉得碎碎的,纖白的手指染了豔麗的紅色。
“姑娘,擦擦手吧。”丫鬟採雪捧了打溼的帕子來。
羅知雅拿過帕子使勁擦了擦,抿唇道:“去馨園。”
“元娘怎麼過來了?”田氏放下賬本,揉了揉眉頭。
少了田嬤嬤和朱顏,她明顯覺得沒有以前方便了。
什麼都要親力親為不說,有時事情多了還難免疏忽。
這樣一想,心裡又把甄妙罵了個狗血噴頭。
這個殺千刀的,真是她的剋星!
田嬤嬤也就罷了,還能算是為救大奶奶受的傷,可朱顏燒光了頭髮羞得差點尋了死,到現在還躲在屋裡不敢見人呢,就算將來頭髮長出來了,在下人們面前的威信也得失了大半。
這可真是殺人不見血啊!
“你們先下去。”羅知雅冷著臉掃了屋內丫鬟們一眼。
丫鬟們看田氏一眼,見她不出聲,默默退了出去。
等屋裡沒了旁人,羅知雅憤憤道:“娘,我討厭大嫂!”
田氏嚇得變了臉色:“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就算這麼想,也不能直接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鞦韆那事,娘可是好不容易把你摘出去。”
羅知雅氣憤難耐:“娘,您到底在怕什麼,大伯和大伯孃早逝。大哥算是您養大的。如今大哥娶了妻,按理說大搜應該更加孝敬您才成,可您看看,大嫂不但沒把您放在眼裡。還把大哥籠絡的死死的。”
越說越氣,眼圈紅了:“您對大哥比對二哥、三哥還好,可大哥卻只想著大嫂,昨兒還讓半夏買了五味齋的桂花藕給大嫂送去呢!”
田氏聽了,倒沒什麼可惱的。
她自開始,就只是算計羅天珵,沒有投入感情自然也不覺得受傷害了。
“元娘,你大哥對大嫂好,這是應該的,娘看著還高興呢。你這丫頭,生的什麼氣?”
羅知雅冷著臉說不出話來。
她當然不能說,是大哥只給大嫂送了桂花藕,沒給她送,她不高興了。
可是以前。分明不是這樣的,大哥喜歡和友人出去遊山玩水,買的特色小玩意,送到她這裡的總是最多最精緻的。
田氏正色道:“元娘,不管怎麼樣,你以後不能再糊塗。你是姑娘家,要是傳出什麼不好的名聲。一輩子就毀了,聽到沒?”
“知道了。”羅知雅鬱郁地道,悶不做聲的回去了。
等羅二老爺回來,田氏嘆氣道:“老爺,大郎對甄氏,未免太好了點兒。”
“那又如何。田氏,我不是說過,甄四再怎麼樣都不重要,關鍵的是大郎。”
“老爺,您怎麼忘了。要是大郎和甄氏感情好,那他們……有了孩子怎麼辦?”
二老爺愣了。
最近他謀劃的幾件對付羅天珵的事都不順利,為了掩蓋痕跡,忙得有些焦頭爛額的,竟把這茬忘了。
甄氏若是有了兒子,哪怕大郎出了事,爵位也會落在那孩子身上,沒他們二房什麼事了。
這也是為何他千方百計要以那種方式要國公府和建安伯府結親的原因。
以大郎的性子,按理說對甄氏應該深惡痛絕的,又怎麼會多碰她!
“難道真是美色當前,就不在意品性了嗎?”二老爺喃喃道。
田氏眼中閃過寒光:“老爺,安排在清風堂的丫鬟打探到,甄氏至今沒有換洗過,可她如今已經十五,保不齊哪天就長大了,那時會更麻煩。且大郎藉著鞦韆那事,打發了大半下人,僥倖留下來的和又塞進去的都只做著無關緊要的活兒,連屋子都進不了,清風堂是越來越難以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