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欣喜地抬頭:“初霞。”
今日初霞郡主穿了一身胭脂色五彩妝花宮裝,外罩雪裡金滾花狸毛披風,顯得神采奕奕。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初霞郡主走過去,很自然的挽起來甄妙的手,眨眨眼道:“六皇兄是有了新妹妹忘了舊妹妹,你們說得起勁,哪還留意到我是什麼時候來的。”
她這隨意的調侃,向來總是笑吟吟模樣的六皇子嘴角卻微微一僵,不自覺斜睨了甄妙一眼。
甄妙忙解釋:“初霞,你這醋吃的好沒道理,俗話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她這也是怕即將遠嫁的初霞郡主難受。
這次大朝賀。就有蠻尾的使者前來,一直留到開春時,就直接護著初霞郡主去蠻尾了。
都說待嫁的女孩子格外敏感些。更何況是嫁到天邊去的,甄妙自是不願意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兒讓初霞郡主有了心結,要知道女孩子間的情誼有的時候就是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可能煙消雲散的事兒。
甄妙雖信得過二人的交情,可正因為在乎,反倒不願意有半點損害了。
但她這解釋不倫不類的,初霞郡主當下就笑了起來。
六皇子亦是忍笑道:“佳明說的對,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呢,初霞你放心吧。你一直是我最喜歡的妹妹。”
心裡卻在想,佳明這詩書,一定是和射御師傅學的吧?
初霞郡主在六皇子面前隨意慣了,聞言橫他一眼道:“多謝六皇兄了。那我就帶佳明先走一步啦。”
說完也不待六皇子再說什麼,就拉著甄妙快步走了。
等和眾人都拉開了一段距離,低聲囑咐甄妙道:“等我走了,以後你就少來宮裡,哼,沒有我護著,你還不得吃虧?”
甄妙撲哧一笑:“是,我曉得了。對了,重喜來了沒?”
“來了。陪著長公主一起過來的,我領你去。”
大周早就取消了王爺就藩的制度,只有建朝時分封的那些。至今還剩了幾支藩王,後來的王爺就都養在京城了,這樣下來,宗室人數不在少數,有那旁支的,日子過得悽慘的大有人在。他們最期盼的也就是今日了。
長生殿殿堂極廣,最盡頭是一處高臺。上設矮桌十數張,是供皇上、太后、皇后並有體面或受寵的妃嬪們就坐的,再往下就是兩排白玉桌,直接擺到了殿廳入門處,由尊至卑,離高臺最近的是皇子公主們,到了入門處,就是那些旁支了,但無論如何,今日能進到這裡的,在血統上是整個大周最尊貴的一群人無疑。
甄妙覺得這鋪著紅毯的路極長,走的她腿腳發軟。
初霞郡主悄悄捏了捏她的手:“你怕什麼,你可是聖上親封的縣主呢。”
要知道不是所有宗室子弟都有封號的,甄妙別看是個半桶水,卻引來不少豔羨嫉恨的目光了。
初霞郡主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越是沒底氣,別人越敢放肆,該端的架子就要端起來!”
甄妙咧咧嘴:“我沒怕。”
“那你腿抖什麼?”初霞郡主翻了個白眼。
甄妙欲哭無淚:“我餓的……”
她一直就有肚子一餓就心慌出汗的毛病,誰知道在宮裡這麼慘無人道啊,晌午倒是有宮娥給端了點心,只是別人都是吃上幾口就放下了筷子,眾目睽睽之下,她臉皮再厚也不好連盤子都吃了吧?
甄妙再次懊惱沒有在衣袖裡藏些小點心,比如杏仁酥,拇指糕什麼的,當時想著反正要裝病回去的,卻不想中途出了那個岔子。
初霞郡主恨恨瞪甄妙一眼,咬牙道:“等會兒我擋著,你多吃點。”
這吃貨是怎麼混進宗室隊伍的啊,她絕對不認識!
二人尋到重喜縣主那落了座。
初霞郡主現在是公主身份,座位本來不在這邊,但她坐在這裡,也沒人開口提醒討人嫌。
絲竹聲響起,一隊舞姬出現,腰肢輕擺,水袖飛拋,瞬間把氣氛帶動了起來。
藉助著樂聲,各桌談笑更隨意起來。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內侍高聲道:“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歌舞一停,一大群人呼啦一下都跪了下去。
昭豐帝落了座,環視一圈,目光在最近的一處空桌落了落,才道:“諸位平身吧,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拘束。”
眾人這才陸陸續續的站起來。
驟然跪下又站起,本就餓得頭暈眼花的甄妙覺得更眩暈,一時間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