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姨娘,去看了沒?”
羅四叔一怔。隨後搖頭:“兒子還沒陪母親好好說說話呢。”
老夫人欣慰點頭,心道還好老四不是個糊塗的,可惜她這柺杖是用不上了。
“娘。昨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老夫人也不隱瞞,把事情講了一遍。然後道:“那胡姨娘,我知道對你有恩,目前也沒查出她在這事中有沒有出手,但一個人是什麼身份,就該守什麼本分,她一個姨娘,身邊婆子和廚房上的刻意交好,咱們府上是缺她吃了還是缺她喝了,手伸的這麼長,也就別怪有了事,讓別人疑心了。”
一番話說的羅四叔滿面通紅,訥訥道:“都是兒子惹得麻煩。”
老夫人看了,難免又有些心疼。
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這話說的一點也不錯。
她緩了語氣道:“娘知道,你夾在中間,最是為難,胡姨娘對你有恩,也有幾年的夫妻情分,更有了七郎,要是就這麼拋下不管,那也不是你的性子。老四啊,你高看胡姨娘一眼,這不奇怪,別說是你,府上哪個也不會把她當尋常身份低賤的妾作踐的。只是有一點,她要是興風作浪,害了戚氏或者六郎,娘是斷不能容的。這話,你不妨對她說在前面,也省得將來都難過。”
羅四叔點了點頭,步伐沉重的回了玉園,沐浴更衣後,陪著戚氏坐了一下午,和她一起用了晚飯,這才抬腳去了西跨院。
胡姨娘這大半年來漫天撒銀子收買人心,是見了成效的,早就得了羅四叔回來的訊息,一直翹首以盼著,終於等到人,頓時眼睛亮起來,一對酒窩顯現,倒是有那麼幾分天真嬌俏:“老爺,您總算回來了,我一直盼著您。”
她身上蓋著錦被,只露出了頭頸,長髮全都攏在耳後,額頭纏著紗布,瞧著弱不禁風,偏偏那歡喜似乎能從眼睛裡淌出來,顯得她整個人都生動起來。
羅四叔腳步不由一頓,隨後嘆了口氣,快步走到她身邊坐下,問了句:“可疼?”
胡姨娘頓時淚如雨下,嘴角卻撐著笑:“見了老爺,就不疼了。”
羅四叔凝視著胡姨娘,心頭苦笑。
老夫人的一番話敲打在他心上,何嘗不是一種警告。
昨日之事,梅娘是受了委屈,還是真的參與其中,這很難說,但是梅孃的心大,卻是連老夫人都忍不了了。
之所以沒有教訓梅娘,說到底,還是給他這個做兒子的面子。
如今看來,倒是他自欺欺人了。
若梅娘是個尋常的妾室,或許還不會有這弊端,可偏偏因為她的特殊,才造成這樣的局面。
可是,若梅娘只是個尋常妾室,他又怎麼會納妾呢?
一時之間,就連羅四叔,都有一種命運捉弄人的無奈感。
他終究是狠下了心,道:“昨日的事,我都聽說了。”
胡姨娘心中一喜。
難道是因為聽說她碰傷了額頭,老爺才從兵營快馬加鞭趕回來的嗎?
莫非是老爺在府裡留了人,一直關心著她們母子的安全?
想到這裡,胡姨娘心中甜甜的,眉眼彎彎露出燦然的笑:“老爺莫擔心。我這不是沒事了,您不知道,當時二夫人要搜我屋子,我心裡有多惱。您回來看我,我便不覺得委屈了。”
羅四叔抿了唇。
胡姨娘仰頭淺笑:“若是知道您能回來,要我再碰一次頭,也是甘願的。”
羅四叔不想再聽下去。省得彼此更難受。站起來道:“梅娘,以後你的人,莫要再出這院子了。”
“老爺?”胡姨娘不可置信。她很快反應過來,“是不是夫人跟您說了什麼?還是老夫人?”
她眼淚落了下來:“老爺,那事情都已經查清楚了,和我無關。莫非您還不信我麼?難道我有那麼大的本事,讓廚房的人在核桃仁裡摻了紅花汁?”
羅四叔盯著胡姨娘。許久後才道:“這樣的本事或許沒有,可悄悄把兩碟子核桃仁拿錯的本事,或許還是有的。”
在胡姨娘臉色變得煞白時,羅四叔長嘆道:“梅娘。你若無心,又何必還像在寶陵縣時為了守住家業汲汲營營?在你的人和廚房的人拉上關係時,有的事。你想撇清也是難了,這裡。畢竟不是寶陵縣。”
“老爺,這懷疑我的人中,也包括您嗎?”
許久,羅四叔平靜地道:“對,也包括我。”
他說完,最後看了胡姨娘一眼,轉了身走了。
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