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的丫鬟嗎?”羅天珵一臉莫名其妙的神色。
甄妙氣得一窒。
恰在此時,青鴿均勻的鼾聲響了起來,雖然很輕微。在這寂靜的夜裡依然顯得格外響亮。
甄妙忍不住扶額,這丫頭,心得多寬啊!
“你腳傷了?”顯然青鴿的鼾聲讓羅天珵很愉悅,嘴角微翹著開了口。
落在甄妙眼裡。卻有幸災樂禍的味道了。
沒好氣瞪他一眼:“是。”
“怎麼傷的?”
“不小心踢石頭上了。”
羅天珵低聲輕笑起來:“你怎麼這麼有本事?”
此時外間的燭火未息,碧紗櫥的幔簾還未落下,光線朦朧中,這張帶笑的臉就如漆黑的天幕上一輪孤月,雖然冷清,卻有種讓人忍不住靠近的溫暖。
甄妙就怔了怔。
然後惱道:“羅世子未免關心的太多了。還有,有什麼事不方便見面的話,何不遞個口信進來,每次都跳窗,難道這是羅世子的愛好?”
羅天珵緩緩收了笑意。
孤月便驟然變成了寒星。
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
甄妙卻沒有後悔。這人動不動就半夜翻牆跳窗來她這,委實讓人惱火的很。
啪的一聲,燭火爆裂,隨後光線又暗了暗。
良久,羅天珵才開口:“甄四。你給我牢牢記著,以後我們有事,要麼就是約在外面見面談,要麼就是我來你這。”
“嗯?”
羅天珵薄唇緊抿,恨鐵不成鋼的道:“難不成,你還想再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信?”
二叔既然能模仿他的筆跡一次,就能模仿第二次。第三次,他可不想再因為這個被他算計去。
一提到那封信,甄妙驟然反應過來,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她一頭青絲只用一條鴨蛋青色的絲帶匆匆束起,幾縷青絲滑落下來,隨著點頭跟著不停晃動。一下下撫摸著那張瑩潤如玉的面龐。
“對了,羅世子,我託你打探的那件事,到底如何?”
羅天珵目光不自覺被那幾縷調皮的青絲吸引,就忘了回話。
甄妙擰起了眉毛:“羅世子?”
羅天珵這才回神。輕咳一聲道:“我去房縣辦事時打探了一下,那戶人家姓張,在當地算是大戶,家底豐厚,適齡還未說親的只有一個,且是嫡子。”
“這麼好?”甄妙詫異的睜大了眼。
這條件她都想嫁了好麼,不是天子腳下,沒有那麼多盤根複雜的關係,家底又豐厚,這不是她當初的理想生活嗎?
“你在想什麼?”看著甄妙的表情,羅天珵沒來由的心頭不爽,冷了臉色。
甄妙嚇得心裡一激靈。
這都能被他看出來,這人還是人嗎?
“咳咳,我就是想這麼好的條件,倒是一門好姻緣,表姐運氣還挺好……”
“羨慕吧?”羅天珵的聲音格外溫柔,在夜色沉沉的這一方小天地裡,有種惑人的味道。
“嗯。”甄妙下意識的點點頭,驟然覺得渾身一冷,猛然醒過神來,瞄著那快結成冰的臉色傻笑著道,“呵呵呵,羅世子就愛說笑,呵呵呵。”
羅天珵氣得一口老血湧了上來,又默默嚥下,冷笑道:“可不是好,長慶伯府五太太那個侄子自幼體弱多病,已經病危了好幾次,至今沒有門當戶對的人家願意把閨女嫁過去。怕絕了後,他家已經給他討了幾房小妾,庶子庶女都有了,嫁過去正好撿現成的!”
甄妙聽得目瞪口呆,隨後氣得不行。
這五太太,也太缺德了!
她外祖家便是再破落了,也沒有把女兒推進火坑的道理,這不是騙婚嗎!
想想不由後怕,這要是沒有仔細打聽把表姐嫁過去,將來母親知道了,還不內疚死。
“多謝羅世子了。”甄妙誠心實意的道謝。
“舉手之勞罷了。”羅天珵淡淡的道。
該說的說完,二人又有短暫的沉默。
羅天珵拿出一個玉製的精緻小盒子遞過來:“這是宮內的雲霜膏,治療外傷極好的,你試試吧。”
“呃,多謝了。”甄妙一臉意外。
“那我就先走了。”羅天珵起了身。
“羅世子慢走。”甄妙腳上有傷不便起來,只扶著靠枕把身子坐直。
羅天珵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停了下來,扭了頭神色古怪的望著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