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涵哥兒愣了一下,嚇哭了。
蔣宸自己也駭了一跳,那隱秘晦澀的心思直接坦露在旁人面前,哪怕只是個孩子,也足夠他羞愧無措。
從沒經歷過情事的少年有些慌亂的用袖子擦掉嘴角血跡,勉強衝涵哥兒笑道:“涵哥兒,我沒事。”
“可是,可是你吐血了啊,我要去告訴娘,娘不是要找好多好多大夫來嗎,正好給宸表哥分一個。”
涵哥兒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跑。
蔣宸羞得臉通紅,一把抓住涵哥兒道:“涵哥兒,我真的沒事!之所以吐血,是因為……是因為前些日子中了蛇毒,身體還有些虛弱的緣故。把淤血吐出來,反倒是好事。”
“真的?”涵哥兒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他不明白怎麼吐血了反倒是好事了。
“真的。”蔣宸強自恢復了鎮定,哄道,“所以這事,涵哥兒千萬不要告訴你母親了。你祖父和四姐姐都病著,我再給添亂,到時候你母親該累壞了。”
“真的不告訴我娘嗎?”涵哥兒還是有些遲疑。
“真的不能告訴,涵哥兒答應我,這事誰都不能說好不好,不然讓別人擔心,表哥會心裡不安,心裡不安,說不定就又會吐血了。”蔣宸溫柔地哄著涵哥兒。
涵哥兒總算點頭:“好吧,那宸表哥你要答應涵哥兒,千萬千萬不能死哦。”
“當然。”蔣宸淡淡笑了笑,嘴角的血跡襯得這個笑容格外悽豔。
等涵哥兒懵懵懂懂的走了,這才收了笑意,整個人倚在門框上,失去了力氣。
好端端的,她怎麼就病重了呢?
那日,不還做了藕夾和山楂糕給他吃嗎。
轉眼間。大夫竟然會說出無能為力這種話!
他不是涵哥兒那個半大孩子,當然明白這話代表了什麼意思。
可是——他卻連難過的資格都沒有,便是傷心的樣子,都不能被人看到!
蔣宸看著衣袖上淡淡的血跡。自嘲的笑了笑。
他才不喜歡訂了親的表妹呢。
他喜歡的……只是表妹啊。
無論她定沒定親,他都不小心喜歡了,怎麼辦?
蔣宸還是忍不住,抬腳向寧壽堂老伯爺休養的地方走去。
到了門口,深吸一口氣,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要露出異樣神色。
自幼成名,十三歲中秀才,他一直活在族人的期待、世人的讚歎中,但他其實從不在乎這些目光和評價。
一直按著眾人期待的樣子走下去,不過是這樣省心省力而已。
他不怕世人異樣的目光。但他怕那份目光投注在他在乎的人身上,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甄煥正在給老伯爺擦身,見蔣宸站在門口,有些訝然:“宸表弟,你怎麼來了?”
老伯爺這次遇刺傷得不輕。又一直昏睡著,如今天熱,片刻都離不開人伺候,擦身翻身更是少不了。
蔣宸雖是親戚,但住在建安伯府久了,對此不好置之不問,之前才和甄煥一直伺候著。離開不久而已。
是以甄煥有此一問。
“煥表哥,我聽涵哥兒說,四表妹病得挺重的。”蔣宸開了口,聲音有些暗啞。
甄煥卻沒注意,臉色不大好的道:“是啊,昨日下午四妹突然發了傷寒。病情重得令人措手不及,也不知道今日再請王大夫來問診,到底如何了。”
蔣宸暗暗吸口氣,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表現的是恰到好處的關心:“我聽涵哥兒說。大夫診治後說無能為力——”
“什麼!”甄煥手中布巾掉落,整個人都愣了。
蔣宸沒再說話。
他怕自己一開口,便控制不住那份憂心了。
甄煥回過神來:“怎麼會這樣,四妹年輕,又一直好端端的,那大夫他定然是看錯了!”
直到此時甄煥才驟然發現,那個他一直冷淡疏遠的,總以審視目光打量的小丫頭,是他嫡親的妹妹。
他們的血緣,是割捨不斷的。
不然為什麼聽到這個訊息,心裡是鈍鈍的疼和懊悔呢。
豔陽下,少女回了頭,抿唇一笑:“大哥,我是看你眼睛裡有東西呢。”
“什麼東西?”他問。
少女一雙大而黑的眸子璀璨生光,溫溫柔柔的道:“大哥的眼睛裡,有著偏見!”
甄煥收回回憶,霍然起身:“走,我們去看看四妹。”
說完叮囑一旁伺候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