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接著生意出門了,阿愁則在自己的房間裡研究著她最近正在琢磨的睫毛膏。她正苦惱著找不到一種合用的纖維時,忽然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嗡嗡的對話聲,似乎有人在提著她師傅的名字。可等她豎起耳朵細聽時,一時又沒了聲響。只是,似乎有人正在上樓。片刻後,隔壁莫娘子那間屋的房門便被人敲響了。
阿愁忙放下手裡的東西,過去開了房門。探頭往外一看,卻只見隔壁門前站著一個三四旬左右的陌生婦人。
見阿愁探頭看出來,那婦人帶著客套的笑容向著阿愁點了點頭,然後又去拍莫娘子的房門。
阿愁看看那門上極顯眼的鎖頭,抬頭對那婦人笑道:“您找我師傅?我師傅還沒回來呢。請問您是?”
這一聲兒“師傅”,頓時便叫那婦人神色一變。再看向阿愁時,她的眼裡少了之前的客套笑意,卻是多了種高高在上的輕蔑之色。
“原來是你。”那婦人走到阿愁面前,竟推著阿愁的肩就想進屋去。
阿愁豈容得她私闖,便抓住身後的門環,以身體堵住門口,抬頭對那婦人又是一彎眼,笑道:“請問您到底要找誰?這麼亂闖可不好。”
那婦人冷哼一聲,垂著眼皮看著僅及到她胸口處的阿愁道:“一個慈幼院裡出來的下三濫,竟也敢這麼跟我說話……”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得樓梯處響起莫娘子的聲音:“你說什麼?!”
阿愁回頭一看,恰正是莫娘子懷裡抱著那妝盒上得樓來。
那樓梯下,四丫等幾個女孩子則在一陣探頭探腦。
原正對阿愁惡言相向的那個婦人則忽地改了臉色,對著莫娘子堆著笑臉叫了聲:“小姑回來了。”
這稱呼,不由就叫阿愁皺了一下眉——莫娘子原有一兄一弟,這婦人,該是莫娘子兄弟的妻子了。
當年阿愁只跟隨莫娘子回過那一次那個孃家,且那家人長什麼模樣她也早就忘了,這會兒也分不清這人到底是莫大嫂還是莫四嫂。
莫娘子則是沒有回應那個婦人,只看著阿愁問了聲:“阿愁?”
阿愁趕緊應了一聲,跑過去接過莫娘子的妝盒。
將妝盒交給阿愁後,莫娘子這才扭頭看向那擠著一臉生硬笑容的婦人,很是簡潔地問了句:“有事?”
那婦人噎了噎,擠著個笑道:“看小姑說的,沒事兒就不能來看你了?”
莫娘子的嘴唇動了動,似要回什麼話的,可轉眼看到樓上下鄰居們好奇的眼,便將那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轉身開了她那間屋的房門後,然後才回頭對她大嫂點了點頭,道:“進來說。”
阿愁跟在她二人身後進了門,將莫娘子的妝盒放回紙屏風後的裡間,然後出來張羅著茶水,卻叫莫娘子趕著她道:“你忙你的去。”
阿愁便知道,師傅是不想讓她旁聽。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隔著那薄薄的板壁,她能隱約聽到那莫大嫂帶著種諂媚在跟她師傅客套著,她師傅則大半的時間裡都在沉默著。直到後來,莫娘子不耐煩了,道:“你來到底有何事?”
那莫大嫂噎了噎,才擠著個笑道:“小姑氣性可真大,那日不過是阿翁阿姑說了幾句氣話,小姑竟真個兒幾年不回家……”
她話還沒說完,莫娘子便站了起來,拉開房門道:“若翻來覆去僅這幾句話,還是請回吧,我忙。”
那莫大嫂這才乖覺了,忙笑著過去將門環從莫娘子的手裡扯出來,一邊關了門,一邊拉著莫娘子重新回去坐下,道:“小姑莫急,這話得慢慢的說。”
她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這些年小姑不好過,我們家裡一個個又哪有個好過的。若論起根由,都是因為那狐狸精勾了你那漢子……”
她話還沒說完,莫娘子就站了起來,甩開她大嫂的手道:“那人跟我再沒關係。”
莫大嫂忙道:“看我,說錯話了。”又道,“其實那人也早後悔了,當年若不是你倔強不肯低頭,那人……”
“住口!”莫娘子又霍地站了起來,過去拉開房門道:“再提一句那人,就給我出去!”
莫大嫂的臉色變了變,看著莫娘子陰惻惻地笑道:“瞧小姑這性情,難怪叫人挑剔了。我揹著人說那些話,原是給小姑留著情面的,小姑願意叫別人聽到,開著門也無妨,反正丟的不是我的人。”
莫娘子氣得臉色一白,到底還是把門關上了,冷哼道:“你究竟要做什麼?!”
莫大嫂冷笑道:“你可別以為是我自己願意來的,若不是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