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李穆所託製成,那錢是李穆給的酬金。
依著阿愁的意思,原想幹脆給她們師徒二人買間小宅子的,甚至她把這主意跟李穆提及時,李穆都已經替她在他那別院旁邊找到一間特別合適的,只可惜莫娘子為人周正,再不肯用徒弟的一文錢,竟是堅決給否了。
而雖然莫娘子不願意花阿愁的錢,可阿愁把那錢花在自己身上,她就不好阻止了。於是,如今阿愁便搬進了隔壁原喬娘子的屋裡。
穿越來這個世間已經快兩年了,阿愁才終於有了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以及一張屬於自己的床。
——這件事,直叫知道真相後的阿愁耿耿於懷了一輩子。每每想到李穆穿來後就吃香的喝辣的,還處處置田置產置別院,自己居然掙扎了兩年才有一張屬於自己的床,她就恨不能一小口一小口生生咬死那始作俑者!
*·*·*
休沐過後,阿愁等五個小徒弟在會館聚首時才知道,嶽娘子安排她們的差事,是替教坊裡的樂戶伎戶們上妝。
卻原來,因著教坊的官方地位,以及行會的半官方地位,叫行裡跟教坊之間一直有著固定的合作關係。
就和後世的娛樂業一樣,除了那些成名的明星會有專屬的化妝師之外,教坊裡那些名不見經傳的樂戶伎戶們,一般都沒那本事請個專屬的梳頭娘子。偏這些人上臺表演,那妝容又各有要求,於是教坊才和梳頭行會有著長期的合作關係。
只是,雖然如今阿愁早已經知道,教坊並不是她所以為的“紅燈區”,可這依舊改不了它那半“紅燈區”的性質。那些梳頭娘子們都自認為是規規矩矩的手藝人,便是於下九流的排行裡,其實她們並不比那些樂戶伎戶高出多少,至少於世俗的觀念裡,她們覺得自己要比那以色侍人的樂伎們地位要高。
更何況,這種官派的差事,收入更是要比外頭的低上兩層。除非迫不得已,一般沒有哪個梳頭娘子願意主動去接行會里的這種指派。
就和後世的歌舞會館一樣,教坊的主要營業時間都是傍晚以後,所以,阿愁她們倒是難得地不需要早起,只需於申初前趕到崇文坊的錦奩會館,然後再由當日應差的梳頭娘子們領著她們一同去隔壁的長樂坊。
這不禁叫阿愁想到,她剛來莫娘子家時,莫娘子也曾接過這種需要下午出工的生意。顯然,那時候莫娘子為了買下她,曾一度窮困到不得不到行裡接下這種指派的生意……
對於被指派去教坊做工,除了阿愁之外,連一向無可無不可的甜姐兒也都多有抱怨。
阿愁卻是立時就想到,她終於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混進教坊,不定還能叫她跟果兒見上一面。
那永樂坊又被稱作章臺,坊街兩邊全都是些歌樓舞館花街賭坊等等風月地、銷金窟。
這裡是男人的天堂。街上來來往往的女子們都打扮得格外豔麗,身上的衣著也統統被莫娘子形容為“奇裝異服”(雖然以看慣了比基尼的阿愁來說,露出的那一點點脖頸胸脯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這裡更是女人的禁區,除非如阿愁等拿著公事對牌,否則,裡面的女子一律不許外出,外頭的女子也一律不許進入——所以阿愁和胖丫來尋了果兒好幾回,都被守坊門的皂隸給趕了出去。
阿愁等人坐著行會里安排的馬車進到坊門內後,便是一個個對這地方多有排斥,卻也都掩飾不住那好奇之心,隔著那車窗上的薄紗,都偷偷看著坊裡的街景。
此時雖然還未到申正,那街道兩邊的歌軒舞榭裡就早已經張燈結綵了。入耳處,全是一片柔軟的絲竹之聲,以及一處處的鶯聲燕語。
和別的坊間規整的小二樓不同,這個坊間的二樓幾乎都是敞軒式樣。那臨街的二樓上全都裝飾著曲欄。曲欄邊,處處斜靠著一些濃妝豔抹的綵衣女子。這些女子,雖沒有像後世電視劇裡那樣招搖著手絹喊著什麼“大爺常來”、“大爺慢走”,那如絲的媚眼,那咯咯的嬌笑,以及時不時故意丟向樓下行人的瓜子果皮,卻是明顯透露著同樣的邀約之意。
看到這一幕,阿愁還好,到底兩世為人,餘小仙等人則早脹紅了臉,偏又忍不住地抬眼往樓上那一片白花花的胸脯上瞄去。
馬車行到坊區中段,便在一個八字對開的大門前停了下來。直到看到那守門皂隸身上穿著跟府衙皂隸一式一樣的官衣時,阿愁才終於肯定了,這教坊果然有著官場背影。
那守門皂隸對過對牌後,便放阿愁她們的馬車進了教坊的側門。
雖然這地方名聲不好,可到底依舊屬於官衙,外頭那些尋歡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