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喬娘子道:“原還想著抽空回周家小樓看一看你們的,可家裡兩個孩子離不得人,賣完了水還得趕緊回去。”又問著阿愁,莫娘子和周家小樓裡眾鄰居們的近況。
阿愁便把喬娘子走後,周家小樓裡鄰居們的事兒都給喬娘子說了一遍,笑道:“我師傅嫁人後,我們也搬了出去。”
莫娘子嫁人的訊息,令喬娘子不禁一陣驚奇,細問之下,知道是嫁了季銀匠,喬娘子不由哈哈一笑,道:“早幾年我就聽說鄭阿嬸要給他倆牽線的,結果事情總不成。早知如今,又何必當初?若早成了親,這會兒孩子都得能打醬油了吧。”說著,又是一陣哈哈的笑。
她倆一個橋上一個橋下這般閒聊著,卻是誰也沒注意到路邊會有什麼樣的行人經過。阿愁更是不知道,那莫家三嫂正好打這裡經過。
那莫家三嫂和阿愁都只見過一面,如今誰也不記得誰了,喬娘子更是從來沒見過這莫家三嫂,所以,當莫家三嫂聽到“阿莫”和“周家小樓”這幾個關鍵詞,忽然於一旁站住,這二人竟誰都沒留意。
阿愁和喬娘子一番閒話後,喬娘子給阿愁打了一竹筒的江心水遞過去,非要她收下,夫妻二人這才撐著船走了。
回到坊前街時,阿愁也沒有留意到後面跟了個人。
等進了門,她養父季大匠今兒正好有事耽擱了,這會兒還沒有去制鏡坊。於是阿愁眼珠一轉,便把喬娘子打趣他二人的話給他倆學了一遍,卻是弄得季大匠和莫娘子全都紅了臉,阿愁這才裝著個一無所覺地模樣,偷笑著回了她的小樓。
那莫家人找來的時候,阿愁正接著生意在外面忙活著。因今兒她跟餘小仙她們約好了要聚會的,所以她就沒回來,直到幾人一起吃了個午飯,散了聚會,她這才回到坊前街的家裡。
一進到家裡,阿愁就感覺到家裡的氣氛似有些不對,雖然莫娘子迎過來時的模樣依舊笑言款款,阿愁卻能敏感地感覺到,她師傅眼底隱著一抹愁意,且似乎還有幾分怒意。
和往常一樣,莫娘子自是不會把她的心事告訴阿愁的,略問了問阿愁聚會的事後,她便把阿愁打發回屋了。
如今季大匠除了冬哥外,還另收了三個弟子。照著當世的規矩,這些弟子未滿師前都是要在師傅家裡吃住的。除此之外,因季大匠是制鏡坊的大師傅,他手底下那些還尚未成親的,也常常會找著理由跑來季家蹭吃蹭喝。季大匠不想莫娘子過於辛苦,便於坊間請了個老孃每天過來幫著莫娘子操持家務。
見阿愁從正屋裡出來,那許老孃便在廚房裡衝著阿愁一陣擠眉呶嘴。阿愁避著莫娘子進到廚房裡,許老孃便拉著阿愁避到灶後,把莫家人上門鬧事的事兒給學了一遍。
卻原來,阿愁和季大匠各自上工去之後,那莫家老爹便帶著兩個兒子過來了。莫娘子自是不好把他們攔在門外,便把人給讓進了屋裡。
許老孃沒敢偷聽屋裡說了些什麼,只說莫家人走後,莫娘子把門關了,一個人在屋裡悶坐了一上午,連午飯都沒吃。
晚間,季大匠回來後,莫娘子也不曾主動跟他提過這件事。
阿愁覺得,這事兒應該讓她養父知道,便揹著莫娘子把莫家人過來的事又告訴了季大匠。
季大匠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對著阿愁安撫一笑,道:“行,我知道了,這事兒我來處理。”
阿愁趕緊攔下他,“你打算怎麼處理?”又提醒著他道,“那家人都是蠻不講理的,我師傅不願意告訴你,不是跟您見外,我覺得我師傅是怕他們會趁機纏上來,讓她在您面前丟了臉面。”
季大匠又沉默了一會兒,嘆著氣道:“那終究是她的孃家人。便是他們可以做絕了,你師傅不能。”
“可是……”
季大匠搖搖頭,伸手拍了拍阿愁的腦袋,笑道:“知道你是擔心你師傅會吃虧,不過你放心,以前只她一個,如今她可是有個我的,我會護著你和你師傅的。莫家……”
他頓了頓,笑著又道:“小郎以前說過一句話,‘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他們如今也不過是想沾點好處罷了,若是一點兒錢就能讓他們待你師傅好,那也算是值得了。”
季大匠站在那裡對著阿愁微笑的模樣,不禁令阿愁眼前一陣恍惚。忽然間,她覺得,於她的記憶裡一向很是老實巴交的季大匠,許就跟那李穆一樣,其實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的……美好。
那季大匠怎麼跟莫娘子說的,阿愁不知道,不過第二天季大匠沒去上工,而是特特買了不少名店出產的茶果點心,然後駕著家裡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