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的,總扭不過樑冰冰那倔脾氣。”
和香草不同,李穆倒是知道梁冰冰的——不僅從他那暗地裡的渠道,也從阿愁信裡的閒談中知道的。
他笑道:“你總說梁冰冰膽子大,這妝容還成啊,沒什麼出格的地方。”卻是彷彿他一開始時,並沒有因為這個妝容而惱怒過一般。
可阿愁還記得他頭一眼看到她時,那越抬越高的眉呢。於是她不怎麼信任地看了李穆一眼。
那邊,香草已經命人將阿愁的行李送去專門給她預備的房裡,又看了李穆一眼,替她家小郎對阿愁表功道:“小郎特特給你撥了個單獨的套間,且照著老規矩,你那裡不許人隨便進出,你且安心住下吧。”
這“安心”二字,卻是叫阿愁的思緒又回到“危險”二字上來了。
見她的眼忽然瞪大了一些,李穆豈能不知道她的所想,便道:“你放心,我會護著你的。”
阿愁默了默,到底有些不太相信她能有什麼危險,便問著李穆道:“我就是做了幾個小玩意罷了,便是他們拿住我,又能怎樣?不說許多東西花間集裡早就在賣了,就是還沒拿出去賣的,我也早把方子給你了,他們抓我也沒用呀。”
李穆也不由一默。
確實如阿愁所說的那樣,那些人並不會真動到阿愁。派個管事娘子來攔截阿愁,與其說是要對阿愁不利,倒不如是“打狗看主人”。畢竟,這不是什麼黑社會爭地盤,也不是什麼商人在爭市場,便是除掉阿愁,也影響不到那皇嗣之爭。李穆之所以故意讓香草和蘭兒誤以為阿愁會有危險,其實歸根到底,不過是他要找個合情合理且不惹人懷疑的理由,把阿愁留在身邊罷了。
看著阿愁,李穆心裡一陣矛盾。他一邊想要讓她相信,只有他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另一方面,卻又不想真個兒嚇到她。
於是他嘆了口氣,不自覺地上前一步,伸手撫著阿愁的頭頂道:“你放心,我早想好了。等你休息過來,我會帶你進宮一趟。等你的名聲叫宮裡也知道了,那些人就不敢動你了。”頓了頓,又道:“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些,若要出門什麼的,先跟我說一聲,我派人跟著你。”
他的手摸著阿愁的劉海,卻是越摸越上癮,那手竟都不肯拿下來了。
阿愁先還忍著,可等她看到香草和蘭兒交換著眼神竊笑時,頓時就忍不住了,卻是撥開李穆的手,一邊理著劉海一邊道:“小郎如今看著倒像個大人了,偏這毛手毛腳的毛病竟一點都沒變。”
“噗!”蘭兒沒忍住,乾脆笑出聲兒來了,也跟著打趣那二人道:“以前小郎就愛跟你那劉海過不去,我原想著,如今你倆都大了,偏小郎這毛病竟還在。”
李穆也笑彎了眼眸,卻是故意又在阿愁才剛理好的劉海上揉了一把,道:“誰叫她兩年了,也沒見長個兒,看著還是個小不點兒。”
阿愁想說,總比你光長個頭不長心眼的強。可抬眼處,看到李穆眉眼彎彎的模樣,卻是忽然就又有些臉上發熱了——李穆當她是個孩子,可看著眼前這半大成人的模樣,阿愁卻發現,她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再把李穆當作當年那個“熊孩子”了。
幾人又調笑了幾句,香草便問著李穆:“夫人那邊可安置妥了?”
因宜嘉夫人當年離京時就沒打算過再回京城來,所以她在京城並沒有留下宅邸。那陸王妃則在聽說宜嘉夫人要進京後,便主動邀請宜嘉夫人住進了王府的客院裡。
阿愁如今也是常常出入貴人府邸的。就如當年莫娘子所說的那樣,閨房裡往往更能聽到外頭聽不到的一些秘密,所以阿愁要比外間知道,其實陸王妃和宜嘉夫人之間並沒有外頭人以為的那般要好。
偏這一次宜嘉夫人上京城來,陸王妃竟會主動邀請宜嘉夫人住進王府……阿愁原還不明白陸王妃是何用意,直到看到依著禮數也一同去碼頭接宜嘉夫人的十四郎,她才忽然明白到,陸王妃這是在向宜嘉夫人示好。
陸王妃是沒有孩子的。當年因十四郎君的生母立側妃之事,她早得罪了那吳家。偏如今十四郎君和二十三郎、二十六郎還有二十七郎都被留在了京城。而將來若真叫那十四郎得了勢,不用想,陸王妃也能知道自己會落進什麼樣的處境裡。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便是陸王妃一向看不上宜嘉夫人的出身,這會兒權衡起利弊來,她肯定是寧願支援二十七郎或者二十三郎,哪怕是那外強中乾的二十六郎,也總比將來叫那吳氏因著十四郎騎到她的頭上強。也因此,陸王妃才於忽然間和宜嘉夫人親密了起來。
李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