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議論外男的?!便是聽到有人那麼說,你也該裝作沒聽到才是。”
阿愁:“……”
——好吧,代溝。近千年的代溝!
作為一個成年人,便是心裡其實並不認同莫娘子的話,阿愁也沒有開口辯駁,只如以前對她奶奶那樣,口是心非地向著莫娘子道了個歉。
上了二樓,莫娘子正在開門時,樓下忽然傳來那總愛充著個樓長的孫老的聲音。
“阿莫啊,”孫老於樓下大聲道:“今兒這事可多虧了王府裡兩個小郎君伸了把手。我看你明兒得帶著你家那丫頭往王府走一趟才是,怎麼著也得給兩位小郎君道個謝,再告個罪,這才是你的禮數。”
莫娘子的眉微皺了一皺,走到欄杆邊,對著樓下笑道:“我看那兩位小郎的眼色,怕是不怎麼樂意跟我們這樣的人有來往呢。若這般貿然過去,不定要招了人討厭的。更甚者,只怕還當我們有什麼別的所圖,這樣倒不好了。我想著,與其親自上門,倒不如明兒我買些茶食點心,煩勞鄭阿嬸家的阿秀給她家小郎帶過去,也一樣是全了禮數。”
孫老一聽就搖了頭,道:“你也忒多心了。”
莫娘子笑道:“我寧願多心一些。人家好心救了阿愁一回,倒不好給人添了麻煩。”又扭頭招呼著於欄杆邊聽著他們說話的鄭阿嬸道:“回頭只怕得麻煩阿秀了。”
鄭阿嬸立時笑道:“麻煩什麼,不過是舉手之勞。”
略閒話了幾句後,莫娘子帶著阿愁回到屋裡。默了默,她轉過身來,對阿愁正色道:“你記住了,雖然那位小郎君於你有恩,可這件事,他不提,你便只於心裡記著,千萬莫要主動去招惹了那些人。那些人,說到底,跟我們不同,原就不是我們能說得上話的。”
頓時,阿愁心頭一跳——這話,聽著太耳熟了!
“師傅放心,以後就算看到他們,我也躲著他們。”
她看著莫娘子一彎眼。且不說那個救了她的二十七郎,看她的眼神裡全然一片鄙夷,就那二十六郎,她也不過只是好奇著他是不是那個差點叫她掉下屋頂的淘氣小子罷了。雖然她承了那位廿七郎的救命之恩,可總的來說,她一點兒也不認為,王府裡那兩個小郎君就都是什麼好人。
*·*·*
當阿愁於心裡給李穆兄弟頭上各劃了個大大的叉時,李穆的馬車上,那二十六郎李程正一臉不滿地抱怨著李穆:“可真是的,這麼好的機會,竟白叫你給拆穿了!”
李穆橫他一眼,道:“你不過是沒能忽悠住瓏珠,就想著去那女孩家裡看個熱鬧罷了。可你也該替人家想想,以你這樣的身份過去,只怕要嚇著人家的……”
話說到這裡,他忽地一頓,心頭竟對這樣一個會替別人著想的自己,升起一股陌生感來。然後他才意識到,之前當他對宜嘉夫人表現出關心之意時,他的心頭也曾掠過同樣的陌生感覺來著。就好像,他之前並不怎麼懂得去表現對別人的關心一樣。
而,事實上,他自小就被人誇作“善解人意”的……
忽然,李程拿肩一撞他,“那丫頭居然真叫阿醜,難怪她長得那麼醜了。”
被打擾了思路的李穆立時不高興地一擰眉,道:“她叫什麼關你什麼事?反正是一個以後再也見不著的人。”
“這可未必。”李程笑道,“我覺得那丫頭挺有意思的。”
“我可一點兒都沒覺得。”李穆不感興趣地扭開頭去。
第三十七章·秦川
大概是莫娘子那句“跟我們不同”,叫阿愁想起前世時她奶奶的那些話,於是當晚,她在夢裡大哭了一場。
直到她被莫娘子推醒,阿愁於半夢半醒之間打了個嗝,她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怎麼了?可是做惡夢了?”莫娘子的手垂下床沿,輕輕撫過阿愁的頭頂。
那溫柔的觸碰,立時驅散了夢境裡幾乎要滿溢位來的悲傷。阿愁伸手抹了一把臉,振作起精神,抬頭衝著莫娘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道:“吵醒你了。”
莫娘子搖了搖頭,藉著窗外的天光細看看阿愁的眼,嘆道:“看來昨天到底還是嚇著你了。”又道,“你莫要想太多,貴人雖然難纏,不過也不都是些不講理的。何況,昨天那位小郎也親口說了,這不過是無妄之災。便是有什麼事,也還有師傅我在呢。”
阿愁一愣,抬頭看看莫娘子,心頭忽地就是一熱。
剛才她於夢中,又夢到了她奶奶去世後,那清清冷冷且渾渾噩噩的幾年。那幾年裡,她不跟任何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