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清琪原本不虞的臉色在聽完老農的話後就放晴了,他饒有興趣地上前:“老伯,你覺得現在的新皇怎麼樣?”
說著,他睨了晏褚一眼,這個老伯看起來也是明事理的,肯定看不慣現在朝堂之上宦官當道的現狀。
他倒想看看,被一個老農指著鼻子罵,蕭褚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說不得說不得。”
老農連連擺手,看著宗政清琪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什麼稀奇東西。
那可是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妄論當今天子,不要腦袋了不成?
這家小少爺看上去白白淨淨挺機靈的,怎麼問出來的話這麼沒腦子呢。
“這位老爺,你彆氣老頭我多嘴,您家公子,得好好教教了,現在東廠的錦衣衛多厲害啊,之前咱們村隔壁有個懶漢,喝醉酒罵了小皇帝幾句,第二天就被錦衣衛的人給帶走了。”老漢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恐,對著晏褚說教的態度也懇切了許多。
“小公子那麼聰明伶俐一個人,到時候說了什麼錯話,那可是要遭罪的。”
都說進了東廠,不死也得脫層皮,在普通百姓心裡,那就是一個禁忌,比監牢更可怕的地方。
“那個懶漢罵小皇帝什麼?”
宗政清琪氣成了一個河豚,他才剛登基多久,還沒親政呢就有人罵他,明明政務都是蕭褚處理的,憑什麼罵他啊,想想心裡就有些委屈,宗政清琪瞪了蕭褚一眼,都怪他。
“你這小公子怎麼就不聽勸呢?”
老農氣了,那個懶漢罵了小皇帝被錦衣衛的人抓了進去,眼前這個小公子還讓他複述懶漢的話,豈不是想他一塊被抓進去。
老農自覺這個小公子就是個麻煩人物,扛上鋤頭打算去另一邊犁地,省的到時候那個小公子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牽連了他。
“你別走。”
宗政清琪翻遍了自己的全身,也找不出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來,忽然想到自己手上的玉扳指在剛剛換衣服的時候沒被取下,想也不想,就拽下手指上的玉戒,然後朝老農一遞:“現在能說了吧?”
老農的行為讓他想到了宮裡那些扒高踩低的宮女太監,一些低位又不受寵的妃嬪想要自己在宮裡的日子好過一些,就要源源不斷地拿錢收買工造司和御膳房的奴才,只有這樣,她們才能吃上熱乎的飯菜,穿上應季的漂亮衣裳。
他以為這個老農也是這樣的,因為沒有得到好處,所以不願意和他說那些話。
“你這小公子。”
老農直嘆氣,不懂他為什麼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那種要命的事。
“你不想說我剛剛問你的那個問題,那我就問你另一個問題,只要你回答了,這個玉扳指就是你的了。”
宗政清琪看了眼晏褚,見對方對他的行為沒有制止的意思,挺了挺胸膛,略帶驕縱地朝那個老農說道。
“這位老伯,我們家小公子天生好奇心就重,他問了,你就好好說吧。”
一直站在他們身後的侍衛在收到晏褚的眼神示意後,上前一步,將宗政清琪手裡的玉扳指兌換成了一錠散碎銀兩,估摸著應該有四五錢的樣子,對於靠天吃飯的農民來講,這已經是不小的數目了。
“那成,小公子你就問吧,不過太難的問題,老頭我可不好講。”
在老農眼裡,銀錢比那個他從沒見過的玉扳指可值錢多了,在金錢的誘惑下,他猶豫了片刻,想著家裡剛出生不久的小孫孫,壯著膽子答應了下來。
“老伯,聽你剛剛的語氣,你很怕錦衣衛?”
宗政清琪也知曉老農是不會回答他之前的那個問題的,所以乾脆也將那個問題放到一邊,打算等回宮再好好查查這件事,現在對他而言,下蕭褚的臉面更加重要。
“怕,誰不怕錦衣衛呢?”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就和閻王爺差不多,老農哆嗦了一下,想也不想地說道。
“如果有一天,錦衣衛不存在了,你們會不會更開心?”
錦衣衛就是蕭褚的爪牙,現在朝臣畏懼蕭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畏懼他身後的錦衣衛,要是錦衣衛消失了,蕭褚的實力就會減輕一半。
宗政清琪似乎也看出來了,蕭褚看不上現在的他,對他並沒有什麼防備,甚至還有意無意地放縱他,絲毫沒有打壓他成長的意思。
他不明白這是對方的有恃無恐,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但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也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現如今他在蕭褚面前,反倒沒有那麼拘謹了,只是偶爾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