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地宮旋轉的臺階中,一隊年約十三四歲的男女成童,頭戴端冕皮牟,身著素裘,外罩綿斕錫衣,腰束紳帶,蜿蜒舞蹈而出。
這百二十個童子轉眼便舞至堂中,容貌秀麗,踏節而舞,舞步嫻熟,身段優美地旋轉著,步法與節拍應和著,身上懸掛的珠玉相互撞擊,發出悅耳清脆的聲音。
百二十個美少年翩翩起舞,邊舞口中邊唱著:“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楚王滿面微笑地看著堂中之舞,轉過頭來對允兒笑道:“夫人巧思,不知花了多少時間排這支童子舞?”
允兒掩嘴悄悄笑道:“妾身可不敢擅自居功,這是鄭地最有名的女胥編的舞。”
楚王微微揚眉,哦然笑道:“鄭衛之風,果然美妙。夫人又從何處尋來的這鄭女胥?”
允兒笑道:“還能有誰,卻是一個故人,知道商兒的壽辰,特地送了這個女胥,做為給商兒的賀禮。大王且猜猜,她是誰?”
楚王捻鬚看著允兒笑道:“莫不是那晉夫人秋夔?”
允兒搖頭笑道:“大王再猜。”
楚王驚訝地開口:“莫不是初雪?”
允兒點頭笑道:“大王明斷,此人便是初雪。”
楚王忍不住呵呵大笑道:“這世上,恐怕也只有這個鬼丫頭能想出這種賀禮了。她如今人在何處?過的可好?當初拐了寡人的信鴿,便再不見了蹤影。”
允兒笑道:“那一年她來宮中,只有十歲景,如今十幾年過去,初雪己是蔡國的夫人了。前幾日傳書於妾身,並遣使送了這女胥,說是一切都好,讓我們勿要擔心。”
夫婦二人轉頭看著堂中曼妙的眾舞,席中少年們都看得如痴如醉。鼓聲漸歇,領舞的兩個少年,雌雄莫分辨,踏著最後的節拍,來到了太子商眼前,將兩串嫩黃的迎春花環,掛在了太子商的脖頸上。
太子商抬頭看向楚王,楚王心情大好,擊掌而笑道:“好舞,有賞!”
一曲清麗整齊的眾舞結束,少年們再次紛紛舉杯,共賀太子。
幾輪下來,太子商已是面有酡色,頗有醉意,文珠看著太子酒醉,略有些心疼,但楚王和夫人坐在上首尚未發話,自己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悄悄央了自家的弟弟屈荊,去勸少年們莫要再讓太子多喝。
太子商感覺暈眩,向楚王告了醉,離席出去透透氣。
侍人們跟了上來,太子商擺擺手,一個人走了出來。
文珠見太子起身離席,也悄悄地跟了出去。
花木之間掩映的石臺中,太子沉沉地伏案小寐。文珠輕輕地走上前去,推推太子,喚道:“太子哥哥,快醒醒。”
太子睜開了眼,一張清麗的面孔映入眼簾,正是自己心中牽掛的那個佳人。藉著酒意,太子伸手,將文珠摟入懷中,低頭尋找著那張櫻唇,輕輕地淺啜著。
文珠緊緊地抓住太子的衣衫,一陣暈眩,軟軟地跌在太子懷中。
忽然聽到一聲枯枝咯吱折斷的聲音,文珠和太子都是習武之人,立刻清醒了過來,文珠快速地從太子懷中翻身坐起,太子喝問道:“誰?”
花木後面再無聲息,文珠起身走過去,只見地上掉落著一塊巾帕,拾起來,驚訝地發現,竟是自己那日在集市中,被阿旬一劍削掉的面巾。
心中瞭然,想必剛才樹後的便是他,將這半幅巾帕收入懷中,頭一次與太子有這麼親密的關係,卻被這個木頭撞見,文珠又羞又氣,心中暗暗地氣惱這個木頭,居然看不出來,還是個愛聽牆角的,當下也不想再見到太子,轉身飛奔回到大殿上。
太子商被風一吹,身上漸漸散了熱,酒醒了大半,遲遲不見文珠回來,思忖著必是羞惱回去,便也起身回去。
酒宴上歌舞正酣,這些宗室少年平日裡被管束的十分嚴格,今天藉著太子宴席的酒,都撒開了歡地鬨鬧著。
楚王與允兒在童子舞后便退了席,留下這群少年飲宴。
太子商回到大殿中,侍人正急的團團轉,看到太子商方才鬆了口氣。小聲稟報了太子,大王和夫人已經離去產,讓太子約束著眾人,莫要鬧的太厲害。太子心中慚愧,自己的壽宴,反倒自己先被人喝倒,快步走進殿中,看到眾人離席,正在殿前圍成了一圈,不斷地鬨然叫好。
太子商坐回到茵席上,文珠遙遙地抬起了頭,對太子對視一眼,又紅了臉兒低下頭去。太子商用手指輕輕拂過剛才的吻過文珠的嘴唇,心中如飲蜜水般甜。
屈荊笑著跑過來說道:“太子哥哥,方才你沒看到好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