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這時擠了過來,面上帶著笑,“李進家的,你看,咱都是一個村子的人,要是你叔有啥不周到的地方,你們可得擔待著點啊。你和我說說,你叔他到底咋了?”說著,就往驢車上面瞅了過去,只是車窗被蒙得嚴嚴實實,看不出李戶長有沒有在裡面。
呂氏看到王氏的目光一直在車子上面打轉,挑了挑嘴角,“嬸嬸不用看了,李戶長沒在車裡,他被縣尉大老爺扣押在縣衙了。你呀,現在趕緊去縣衙打點吧!”
“你胡扯啥?”王氏蹭的一下蹦到了呂氏面前,就像是隻炸了毛的貓,“我家戶長那是在衙門裡領得有差使的,他咋會被衙門給扣押?”
呂氏撇撇嘴,將安木從車窗裡遞出來的紅契在手裡抖了抖,“那你說我手裡的紅契是咋得來的?難道是我們搶回來的?”又指了指驢車上趕車的車伕,“這可是張文學家的車伕,你可認得?哎喲,我忘了,你家都是不識字的,哪裡有資格進縣學見張文學呀。”
“李進家的,你會不會說話?”王氏梗著脖子不承認這紅契是真的,“你欺負我不識字咋地?隨便拿一張白紙就冒充官府的紅契啊?”說著就往呂氏身上撲去,要把紅契搶到手中。
呂氏眼疾手快一把將紅契扔進車窗裡,恰著腰道:“你再敢搶?我就去衙門告你一個善毀公家之物的罪名。這張文學家的車伕可是一直看著的!”
王氏看到車伕滿臉不屑,這才悻悻地停住腳步,虛張聲勢的大吼:“你等著,你等著,等到戶長回來,看我治不死你!”
“等就等!”呂氏的聲音比她還高,“我就怕戶長以後就呆在牢裡吃牢飯了,你還是乖乖的回家去拿了錢打點獄裡的牢頭去吧!”
“我把你個小娼婦……”王氏氣暈了,將頭髮一扯就往呂氏懷裡撞去,幾個站在她後面的村民連忙將她拉住,連聲勸慰。
正鬧哄哄間,眾人都沒有看到耆長悄悄的從一輛驢車上下來,趁著眾人不注意抬腿往自己家走去。
李進不耐煩的看著坐在驢車前撒潑的王氏,“嬸嬸,張文學還等著讓這位車伕兄弟回去交差呢!有啥事以後再說成不?先讓車伕兄弟回縣裡。”
王氏聽到李進說話,順勢從地上站起來,罵道,“你個王八作的,就只會把頭縮到肚子裡,姓呂的罵我你就沒句話?你就任憑我被你渾家欺負?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長輩!”
李進上下左右將王氏仔細的瞅了瞅,笑道:“嬸嬸,我渾家都罵你啥了?你倒說來聽聽?我咋就聽見她好心好意的讓你趕緊去縣裡打點,省得戶長吃虧。這可是好話!嬸嬸怎麼好賴話分不清呢?”
“你咋說話的?”王氏忿忿的罵道,準備再罵幾句時村民七嘴八舌的勸她儘快去縣裡打聽事情,省得李戶長真被衙門給扣了,王氏這才恨恨的啐了一口,細細思考要去找誰出頭。
安家以前的佃戶何老三在人群外抓耳撓腮的聽了半天,聽到紅契到手後大喜過望,擠進人群,拱手道:“李進兄弟,我就想問問,那田還讓我家佃嗎?”
“何老三,你算個屁?一個小小的佃戶,有你說話的地方沒有?”王氏正攏著頭髮,聽到何老三問田地的事情,一口唾沫噴到他臉上。
何老三連忙作揖,“王大娘子,你是知道我家的情況,若是不讓我佃安舉人的田,我一家十幾口可就沒了活路啊。”抬手打了自己兩巴掌,苦著臉賠好話,“你瞧我就是一個做田扒糞的,你……你就把我當成個屁給放了吧…”
“這可是我安家的田,就不勞嬸嬸操心了吧?”李進對何老三的行為非常讚賞,嗤笑道,“嬸嬸不去縣裡打聽訊息,還在這裡待著做甚?敢情,嬸嬸不關心戶長的生死哇……”王氏被這一句噎得面色漲紅,嘴唇直哆嗦,恨恨的分開人群往家裡走去,嘴裡一迭聲的喊她兒子套車去縣裡。
安木算是見識到了王氏的真面目,和印象中的完全是兩個人。以前安舉人在時,她哪次見到安丫頭不是挑著好聽的來說,連聲音和語氣都是慢聲細語的。
大郎見到安木不說話,便靠緊了她,低聲道:“阿姊,她是壞人……”
安木將紅契仔細的放進了荷包裡,然後攬緊了大郎,耳語道:“阿姊知道,以後你見到她繞著走,不要再被她騙了。”
見到大郎點頭後,將聲音稍稍抬高,對著車子外面說道:“李進叔,今日剛從縣上回來,累得緊了,一會還要去向先嚴稟告今日的事情,您讓何老三過一會來家商議吧。”
“喛,喛!”何老三頭點的如同雞啄米,“要是家裡有啥跑腿的大姐只管招呼一聲,